沅河河畔的那一幕落入了郑御史的眼中,同样还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顾柔。
这倒不是顾柔跟踪了顾云暄,她既知道顾云暄身份不一般,便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而是她在三年前就让人买下了阮家附近的一个小院子,专门监视着阮觅这边的动静。
虽然院子里面的情形看不到,但阮觅院子门口的出入在小阁楼里却是能看到的。
阮觅已是很小心。
她住的院子就在阮家隔壁,周边是些什么人家也都细细调查过。
但顾柔的那处院子已经是隔了一段街,明面上查出来的情况也并无什么不妥,就是一个简单的祖孙三代,特地搬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离儿子读书的书院近,陪儿子过来读书的。
而且顾柔虽安排了人过来,但这三年也从不曾做过什么,不过就是监视着阮家这边的出入动静,隔上一段时间就报给顾柔而已。
甚至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即使发现有什么异常,也都只是看着,从不会做什么跟踪的事。
前三年监视的人隔上一段时间报一报。
但自从顾云暄回来,阮家门前门后就开始被人日夜轮流看着。
所以这日武师傅一带凌哥儿出门,没隔多久就有人将消息递给了顾柔。
女人的直觉是很强的。
顾柔想到今日打扮一新的顾云暄,便觉得八成是和阮觅母子有关系,所以便也立时换了轻便不显眼的衣裳出了门。
她沿着沅河河畔寻到了凌哥儿,然后就见到了凌哥儿被围,以及顾云暄救凌哥儿的那一幕其实凌哥儿开始被侯开致围堵的那时候,顾柔还曾犹豫过要不要装作偶遇,上前去“救”凌哥儿的,只是后面的发展太快,几乎是目不暇接。
她震惊地看着凌哥儿小小年纪是怎么将比他还大上好几岁,高上一个多脑袋,也壮上许多的侯开致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
也听到他小小年纪就语出惊人
这孩子
她心里一下子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她看到顾云暄看他的眼神,看到父子俩的对视,她好像看到了父子天性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孩子,绝对是她最大的威胁。
再想到阮觅那逼人的容貌,一时之间,顾柔原本虽对阮觅万般不屑,此时也不由得慌乱起来。
她就那样心绪复杂的看着顾云暄和凌哥儿说话,再看着两人一起离开,去了聚仙楼。
她没有再跟上去她面上平静,但心里实际乱得很,只觉得这件事她一定得好好盘算盘算,不能出一丝疏漏。
顾柔早早回了侯府。
她回到家时心也未能平复下来,便去了找自己母亲曾氏说话。
顾柔虽仗了自己是异世之魂,见识和眼界都非当世之人可比,但她却也知道自己的短板。
那就是论起那些弯弯绕的宅斗和深宅妇人心,她肯定比不过本土的深宅妇人,所以这些年她和自己母亲曾氏相处的很好,也愿意听她的意见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得更稳,更完美,更无懈可击。
顾柔去到曾氏房中时,曾氏一眼就看出了她情绪有些低落。
曾氏早已经知道女儿上午去给顾云暄送酒之事。
今天是上巳节,结果女儿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再看她少见的恹恹神情,哪里还猜不到她必是在外面见到了什么
这个女儿一向都是聪明热烈又生机勃勃的。
这必是受了挫了。
曾氏唤了女儿在自己身边坐下,道“可是你二哥去见阮氏母子了”
顾柔心头一跳。
她看向自己母亲,迟疑道“阿娘为何这般说,难道阿娘也觉得二哥他,还会和阮氏纠缠不清吗”
曾氏仔细看了女儿一眼,虽知道这话会打击她,但还是认真道“柔儿,他不是会和阮氏纠缠不清,而是只要阮氏不犯什么大错,她生下了你二哥的长子,将来他身份恢复,必定还会接她回去的。”
顾柔的面色一白。
曾氏伸手握住女儿的手,道,“柔儿,他今日是不是真的去见阮氏母子了”
顾柔摇了摇头,一会儿却又点了点头,低声道“他没有见阮氏,今日阮氏没有出门,但他见了凌哥儿。”
说完就仔细把今日沅河河畔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道,“他应该,是特意去见她的。”
这其实并不出曾氏所料,所以她听到了女儿这话也没有太过讶异。
她看女儿神情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女儿什么都好,但有时还是太过真性情了些。
想要嫁进帝王之家,如何还能全身心的投入感情并为之患得患失呢
曾氏拍了拍女儿的手,道“柔儿,你二哥他一向不近女色,但去了福州一趟,竟是以正妻之礼迎了阮氏,又允了她诞下长子。”
“这么些年,除了她之外也再无其他的女人,可见她在他心里必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