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不可察地叹口气。
遥记起初遇那晚,是在宫廷的元旦宴上。
那晚官家笑问各家嫡女谁能表演才艺,嫡女们争先抚琴献舞,起初还能赢得满堂彩,可看得多了没有新意,看客们也就悻悻地聊起闲事。
而就在这时,慕夭一人饰多角的皮影戏吸引了看客的注意。
刚刚及笄的小姑娘穿着一件兔绒滚边的红袄裙,梳着近香髻,绘声绘色地演绎着不同角色的声音,引得众人赞叹,都道慕家的大小姐是位奇女子。
那晚,赵祎坐在上首,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女儿家的侧脸。
女子跪在蒲团上,扬着嘴角念词,语调不疾不徐,叩动听众的心弦,周身萦绕着鲜活气息,是久居深宫的自己不曾拥有的温煦。
宫宴结束后,他托人去打听了慕夭的情况,方知她与杨家儿郎早已定下了娃娃亲。
君子不夺人所好,他也就没再去留意这名女子,直到听闻慕夭与赵薛岚当街厮打才又一次关注了她。
那会儿赵薛岚掌管皇城司,风头无二,任谁不是避之不及,唯有慕夭不惜坏了名声也要跟赵薛岚正面争夺一个男人。
缃国公世子陆喻舟。
这让赵祎极为诧异,慕夭不是已经定亲了么。
从那时起,慕夭被人们戏称为汴京小辣椒,而这个小辣椒不负众望,将赵薛岚气得暴跳如雷。
因与陆喻舟交好,赵祎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他和慕夭的事,一身翡色衣衫的男子手执茶盏,回了一句“传言不实。”
即便这样,赵祎未再打听慕夭的事。可缘分说来奇妙,一日腿疾加重,御医们没有好的治疗方子,无奈之下,他遣人送他去了城中最好的医馆。
而就在这晚,那个汴京小辣椒闯入了他的马车,害他没看成腿疾,还献出了初次。
犹记得次日清晨她醒来时的场景,没有哭哭啼啼,反倒问他,需要负责么。
可还没等他开口,她接着又道“殿下是男子,这事儿上不算亏,要不算了”
想到此,赵祎觉得好笑,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
苦恋她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他们之间还缺一次鱼水之欢的交融。
不,是无数次。
赵祎步下石阶,由御前大太监徐贵搀扶着步上龙辇。
寝宫内,慕夭盘腿坐在床上,气得浑身直抖,哼哼唧唧地撇了一对物件。
孙尚宫走进来,捡起地上的零碎,劝道“娘娘快别怄气了,对身子不好,女子不易动怒。”
孙尚宫是宫里的老嬷嬷,专门教习宫妃如此侍君,可新帝继位后,后宫里只有慕夭一个皇后,孙尚宫每日闲的不得了,恨不得将十八般武艺尽数教给这位得君专宠的小皇后,可新帝过于清心寡欲,连唯一的皇后都不碰,这让孙尚宫没了用武之地。
当然,孙尚宫并不知道新帝喝药一事。
主仆一块发愁,最后还是孙尚宫给慕夭出了主意,“娘娘不如试试宫里的一味香料。”
自小生在富贵宅,慕夭自然听说过后宫助长情趣的香料有多厉害,但赵祎还在喝药,万一起了冲突怎么办
被当即回绝后,孙尚宫叹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慕夭抱着凤衾陷入沉思中,次日让宫人将那位名医请入后宫。
名医作揖道“不知皇后娘娘传唤草民有何贵干”
在外人面前,慕夭维持着皇后的仪态,斜靠在软塌的引枕上,甚有威严,“本宫此番请先生进宫,是为了跟先生询问陛下服药治疗腿疾一事。”
名医笑笑,“娘娘想问什么,草民必定知无不言。”
挥退侍从,慕夭故意板着脸,掩饰发烫的肌肤,问道“自从陛下服药,就一直没有跟本宫圆房先生懂本宫意思吗”
名医愣了一下,捋捋胡子,“是草民提议陛下不宜近女色的,但若真的情难自控,也未尝不可。等陛下停药半月后,方可进行阴阳调和。”
听完名医的话,慕夭又陷入思绪,所以说,情难自禁下还是可以圆房的,所以,赵祎对她从来都没有情难自禁过
喜欢上一个人,容易钻牛角尖,慕夭恨不得倒在榻上翻滚两圈,“本宫且问你,若情难自控,强行调和,会对陛下的龙体造成损伤吗”
“倒也没有损伤,只是容易血气倒流,造成流鼻血。”
九五至尊在床畔流下鼻血,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慕夭“嗯”一声,心里不怎么爽利。
这日,太后筹办百花宴,傍晚便留下几位诰命夫人欣赏起珠歌翠舞,作为皇后自然要陪同的。
席间,御书房端来果酒,供贵人们品尝。慕夭故意多喝了几杯,回到寝宫后佯装醉了,让人去请赵祎过来。
宫人们害怕皇后娘娘做得太过,惹皇帝陛下动怒,只有慕夭知道赵祎一定不会生气。
果然,听完孙尚宫的禀告,赵祎放下手中折子,款步来到皇后寝宫。
内寝燃着熏香,除了篾席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