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黑玉梳――就是薛无晦送她的那一柄。
“玉梳也可。”
他握住她的头发,左手将梳齿朝下、嵌入厚厚的头发里。
一股柔和的力量波动从发梳上传来,轻巧迅速地完成了一个简洁的垂髻。
云乘月抬手摸了一下,右手食指正好能碰到玉梳上的绿松石――就是他说过,可以开启远距离沟通的开关。
“谢谢。”她不吝夸奖,“薛无晦,其实你很会照顾人。”
他皱起眉毛,似乎不喜欢这个夸奖,所以没有回答。他只说“云乘月,将你的书文放出来。”
云乘月依言行事,伸出右手。
栖息在她眉心里的生机书文醒来,很雀跃地浮现在她掌心;“生”字最上面那横还弯起来,朝她挥了挥,似乎在快乐地打招呼。
而在它的“背”后,却多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团淡金色的光,比“生”字略小一些、透明一些,显得有点单薄,还有点蔫巴巴的。
“原来长这样”
云乘月好奇地抬起手掌,观察这团金光。
这团金光,是从云舟帖摹本中而来。
摹本与真本神似,都有一缕生机,但不如真本精粹浓郁。昨夜,云乘月利用生机共鸣召唤摹本;拿到之后,摹本中的生机就融入了“生”字书文。
所以,她撕毁的实际只是一个空壳。而一旦字帖毁去,旁人只会以为其中精神烟消云散,哪能想到她已经拿走
连荧惑星官都没能察觉出不对。
但让云乘月意外的是,摹本中还存在着另一样东西,就是这团淡金色的光。当她吸收摹本生机时,它也紧跟着流入她的躯体,吓了她一跳。
所幸它进来之后,只是安安静静地依附着生机书文,仿佛不存在。
而看生机书文的样子,也并不排斥被它依附。
云乘月试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金光。它没反抗,仍是安安静静待着。
它戳起来像果冻。云乘月觉得有点好玩,还想戳。
薛无晦却伸出手,轻轻一点她的手背,责备道“这是未成形的书文,十分脆弱,才要依附生机书文而存活。你胡乱戳,小心戳坏了。”
“对不起。”云乘月虚心认错,却更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是说,母亲留下的摹本里,有一枚未成形的书文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恰恰相反,十分罕见。”
他来了几分兴趣,解释道“灵文字帖和书文是两回事,所以写出灵文字帖的人,不一定能观想出书文,这一点你知道。但你可知,为何旁人能知道字帖里大致包含了什么书文”
“不知道。”她抱拳,“还请薛夫子赐教。”
他瞥她一眼,顿了顿,才说“修行一途,虽然人人都要修炼书文,但要想成为书法大家,天赋、功夫、运气,三者缺一不可。”
“灵文字帖写好后,可以送去书馆,给书法大家鉴赏。真正的书法家,能贴近字帖的精气神,从而估量出字帖中是否包含了书文。”
“厉害的书法家,甚至能精准到具体多少枚、大致是什么等级、有什么特性。”
“当年,云舟帖便是由举世闻名的书法大家所鉴赏,从而令人知道,其中包含了一枚等级极高的生机书文。”
“不过,你现在看到的这个”
他指了指“生”字背后的金光,说“这枚不一样。”
“不一样”
他说“这枚书文虽未成形,但以我的眼力,在你拿到摹本之时,我不可能一无所觉。但当时,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就是不一样吗云乘月想了想,很严谨地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你书法水平不够、眼力不行,所以才哎哟。”
她捂住额头,掌心碰到了厚厚的刘海。
薛无晦收回手,若无其事“连我都没能提前察觉它的存在,足见其来历特殊。”
声音语气虽冷淡依旧,仔细听听,却能察觉出那丝强调之意。
云乘月又揉了揉额头,叹气“好吧,好吧,你最厉害了。那你说说,这枚未成形的书文可能是什么”
“总归是与生机之道不相违背的书文。”
他语速忽然加快了一点“虽不及生机书文,但这枚书文等级亦不低,你好好蕴养,来日说不定能用上。”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云乘月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但他的面容仍是苍白阴冷的,眉宇中蕴含着一丝缥缈的艳丽,看上去十分正经。
算了。她眨眨眼,继续提问“你们总说的书文等级,究竟是怎么分的”
他大袖中握紧的手悄悄松开。
“并不复杂,说来不过五个等级。”
“历来,人们将书文分为白文、地级文、天级文、玄级文,还有道级文。”
“白文是对世界的直观映像,虽然功能繁多,却不具备攻击和防守的能力,多被用于生活琐事。如你见过的水字,当属此类。”
“地级文中,则蕴含了一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