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我配,我敢...)(2 / 3)

是聂二公子不大满意他的婚约对象,见了这喜庆的一幕,仍是露出一点笑。

是该笑的。

聂云联姻,双方守望相助,未来能够更上一层楼;珍贵的字帖到了聂家,又能培养出多少英才

“诸位”

云大夫人拍拍手,拉开一卷洒金的大红绸布,明艳的面容笑容可掬。

人人都知道戏肉来了。无需多言,大家都安静下来,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云大夫人开始朗声诵读嫁妆清单。

什么百年人身、千年龟甲、名家古砚、珍贵笔墨

每读一样,大家便欢欢喜喜鼓掌、喝彩。

读了一串,轮到最后大轴的嫁妆了。

云大夫人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样。”

她的神气忽然庄严起来,这庄严盖过了原本的喜庆,因为有的珍宝只能用最郑重的态度来提及,而喜悦只显轻浮。

“有史以来最负盛名、最传神的千古名帖摹本朱雀本云舟帖”

短暂寂静后,识货的人当场失声惊呼。

朱雀本的云舟帖

传说中最神似真本的摹本

我在做梦

天啊,天啊,天啊

人群霎时被点燃了。

面对被自己点燃的人群,云大夫人露出了有些矜持、有些自得的微笑。她是那种喜爱社交、善于社交,能够从他人的注视和欢呼里汲取无数力量的人。

“徐户正。”她转身,朝官府来人略施一礼,“接下来的登记手续,就要麻烦徐户正了。”

徐户正笑眯眯,和和气气一点头。

他走上来,接过那张喜气洋洋的嫁妆清单,草草看了一眼,却不忙着动作。

他很妥帖地说“云夫人,您两家的事,我放一万个心。但官府的流程是不改的。我还要先问问,有没有人对这清单有意见”

他拖长了声音。

云大夫人会意,微笑道“自然,您请便。”

大梁律法里的确有这个规定。宣读嫁妆清单,本身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荣幸。

只有财产价值达到了一定数额,才有资格请官吏到场。否则,自个儿去官府跑吧,谁耐烦搭理你人家不忙的吗

不过,这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每个人都这样想。

云家的财产,能有什么问题

徐户正环顾四周,也环顾楼上的四周。

一丝微笑从他眼中掠过。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微笑。

一支笔出现在他右手指间。这是一支陈旧却又崭新的笔。

说它陈旧,是因为它被制成已有数十年;说它崭新,是因为诞生以来,它被使用的次数太少太少。

这是一支官造的羊毫大笔,只有大梁官吏才能使用。

唯有柔软的山羊毫,才能制作出长锋大笔,也才能写出柔韧又锋芒耀目的大字。

而涉及至高无上的律法,又怎能不写大字

徐户正写了。

一点、一点、一提、一横

庄严的横平竖直,屏息凝神的提按,没有任何牵丝,也不敢有任何轻重偏倚。

徐户正凝望着半空中渐渐成型的字。

所有人都凝望着这个字。

此时,无论是谁、无论有什么想法,在这个字的面前都只能屏息凝神,忘却所有杂念,而任由庄严肃穆的书文韵致浸入自己的心灵。

书文成型的那一刻,连秋阳都像肃然起来。

天地间,秋风起,落叶半道而坠,草木匍匐不动,宛如深深叩拜。

唯有那个字漂浮在半空,道道光芒冲天而去,与青天背后的星空相连。

不属于徐户正、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顺着这联系,蓦然降临

是律法的法,也是天地之法的法

冰冷的风倒飞而起,顷刻笼罩了整座浣花城。苍天之上,仿佛睁开了一只无形的眼睛,漠然地注视此间众生。

压迫感,令所有人噤声。

二楼雅座,云乘月感受到了这份绵延的寂静。她也感受到了这枚“法”字的厚重凝肃,不禁投以欣赏的目光。

云乘月,将你的书文收敛一些。

“唔”

薛无晦的声音回响在寂静里,是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的缥缈冷淡;在这冷淡背后,却还像潜藏了什么复杂的情绪,而且她隐隐感觉到,这份复杂与那枚“法”字有关。

但他的语气十分平直,没有漏出分毫波动。

这枚书文只是投影。它的本体虽然是玄级书文,但写的人火候不够,只写出了地级水平的投影。

你的书文等级太高,如果不加收敛,会把那小小的书文吓退。

他轻笑一声,似有讥嘲之意。

吓退

云乘月才注意到,来自“法”字的冰冷之风,的确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