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步下台阶站定,候在那里的僧人过来施礼问锦儿是否受到惊吓,听到高氏和七儿奇怪那个妇人为什么如同逃走一般,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们是穷怕的人,生怕冲撞到贵人后会被责难在寺中也不是有一两次这样的事情了。”
“就算我们寺中百般化解,穷苦的人还是”他摇摇头“可能那位大娘只是把夫人当成另外一种贵人罢了。”
高氏和七儿这才明白过来,摇摇头都道“真是的,仗势欺人都不是好东西。”
僧人见锦儿无事就要施礼离开,锦儿淡淡的问道“原来如此,倒是害得她受惊不知道师父可认识她,我想让人给她些银钱压压惊,莫要生病才好。”
“我想她定是寺中的香客,嗯,就麻烦师父吧。高嫂子,取一两银子存放在师父这里,看到那位大娘的时候,就请师父转交给大娘吧。”
锦儿说到这里想了想“如果,那位大娘三个月都不来的话,就请师父用这一两银子代大娘在佛前添香油吧,请佛祖多多保佑大娘。”
僧人诵了一声佛号“夫人真是善心。那个大娘不是我寺中的常来的香客,但是寺中不少人都识得她她就在山门外摆了个摊子卖些香烛。”
“夫人倒不用让小僧代为转交银两,离开的时候夫人只要到她的摊子上留下银两即可;摊子很好找,就在大银杏树下。”
锦儿施礼谢过僧人,便带着高氏和七儿回禅房,正好素席已经收拾好了,锦儿主仆便入席。
也是饿得狠了,高氏和七儿都感觉寺中的饭菜极香,吃得不少;但是锦儿的胃口不佳,也就吃了少半碗饭便道饱了。
七儿和高氏想到沐府中发生的事情,也就体谅了锦儿的心情,没有敢强劝伺候着锦儿漱口去歇一歇。
锦儿却没有歇着,反而再次去佛前跪倒诵经,直到金敬一来到寺中。
金敬一没有多问,知道锦儿是来做什么的,只对锦儿道他已经早来过寺中,找不到当年的在寺中接待锦儿的僧人了。
锦儿叹口气“那人还真得有心机。我也知道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找到什么,只是不来的话总是不甘心。”
她看到金敬一递过来的手,把手伸过去借力站起来,再看一眼高大的佛相“你说,佛祖看着世间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会不会心已经很硬了”
金敬一连忙道“不要胡乱说话,佛祖最是慈悲不过的。”他连忙施礼祈祷一番,再吩咐管家去添了五十两的香油钱。
锦儿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起身向殿外走去“寺中真得很清静,我来的路上睡了个少有的好觉。嗯,我想在明天再来寺中,到时候宿一夜再回府你看可好”
金敬一闻言清楚锦儿为什么在府中无法心静,连个好觉也睡不了“好。我们转天再回来好了。”
寺里能让锦儿暂时忘掉烦恼与仇恨,让锦儿能好好的睡一觉,为什么不答应呢府中的纷扰实在是很伤精神的。
锦儿回头对他一笑“多谢你了。”
金敬一摇头却没有再提醒锦儿不用道谢“我来的时候,看到山门外面有不少有趣的玩意儿,不如我们走一走如何”从前,锦儿是极喜欢那些小东西的。
如今就算锦儿不喜欢,可是敏儿姐弟喜欢啊。
锦儿和金敬一带着人安步当车,一个摊拉一个摊位的看下去,也不过是些糖人之类的东西,很得小孩子的欢心,因此锦儿和金敬一还是买了一些。
行到一半的时候锦儿便说累了,和金敬一上马车后她才道“在寺中撞到一位大娘,听寺中的师父说她家就在前面,我们过去让人送些银两过去给人家压压惊吧”
金敬一闻言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便让赶着马车去僧人指点的大银杏树下;那里的人不多,摊位都很小,东西相对来说也不多且不太好。
锦儿并没有下车,只是让高氏带了银两,还有买得一点瓜果去寻那个妇人。
银杏树下并没有看到妇人的身影,有两个孩子在摊子前面玩耍,大的是个男孩儿,看上去有八九岁的样子,而小的是个女孩儿,看上去比男孩也就小上两三岁。
高氏走过去问两个孩子大人可在家,男孩子看看高氏摇头“不在。”
听到说人不在,高氏有些为难,想了想把瓜果递了过去“这些东西给你们,就说是寺中相撞之人送来的,一点小心意很不好意思。”
男孩子闻言接过瓜果去,让女孩子搬过来一把破木凳“您坐吧。我们还以为您是来讨债的,您坐啊,我这就去唤我的父母过来。”
他说着话拎着瓜果跑走了,走时还看了一眼锦儿和金敬一所乘的马车,那目光里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贪婪。
金敬一微微皱眉“我不喜欢这个孩子。”
锦儿笑道“给过银子就走了,管人家的孩子做什么。”但是她的笑容里有点勉强,自始至终她的目光一直盯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尤其是他们的脸上。
两个孩子很脏,脸上全是灰与泥,实在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