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对着柳树想到自己的难处时,想到将来日子的时候,想到还没有见面的孩子时,谈秋音刚刚回到荷园中。
她气喘吁吁的坐下,接过丫头手中的茶水就喝了好大一口,却因为茶水有些热而发作丫头“越来越没心思当差做事了,是不是还是说你眼中已经没有我这个主子了”
她当然不是为一盏茶而生气,更不是因为眼前的丫头而生怒,只是一肚子的烦闷无处发泄。
相比起锦儿来她要年青很多不说,且在娘家锦衣玉食,到了金家是玉食锦衣,并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多少事情。
嫁到金家后开始持家,她才真正的历练了,知道要讨好婆母,知道要给自己的丈夫纳妾,以显得她这个主母大方且贤惠。
但是她没有想到,从前不管是她给丈夫纳妾、还是讨好婆婆心里的那点子委屈,和今天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
丫头吓得不轻连忙跪下。她本就不是在屋里伺候的,因为谈秋音把弄琴和舞笛几个丫头带了出去,她这个在屋外的才不得不去看着煮水的炉子。
“秋音。”金敬一挑开帘子,站在内室的门里看着她。
谈秋音知道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在看到他在自己房里的霎间,心情也奇异的平和不少,自然也就有些后悔刚刚对丫头的苛责。
她扶着弄琴的手站起来“你们出去吧,弄琴把我炖给老爷的补品拿进来。”她在霎间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温柔且善解人意。
弄琴几个丫头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连目光都死死的管住,只管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的倒退几步后转身。
看到丫头们出去,谈秋音又坐了下来,并没有开口再说话;她提到了补品就算是给金敬一示了弱,同时也告诉金敬一自己有多么的在乎他。
接下来就应该是金敬一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才对;男人,不能太宠了这是她娘亲说的话。
金敬一依然还站在内室门口,并没有移动脚步,那帘子他依然掀起着,就好像他那样的姿式半点也不累。
他不言语,如同木头的样子让谈秋音的心沉了下去,同时也生出几分怒气来,更不肯起身相就。
如果是其它的事情,谈秋音还能在此时再低一低身段;男人嘛,都是孩子,有时候哄上一哄是必须的。
可是今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原因很简单沐锦儿。
说实话,如今金敬一应该有话对她说才是,还要好好的赔个不是才对倒底她不曾做错什么,今天的事情予她而言有着太大的冲击。
沐锦儿是沐锦儿,金敬一是金敬一;在沐锦儿那里她可以开口谈,在金敬一这里,应该是金敬一先开口向她道歉才对。
屋里静了下来,气氛就变得更加压抑;两个人隐隐的有些对峙,仿佛哪个先开口就会输。
直到门被敲响,响起弄琴的声音来“老爷,夫人,补品好了。”
谈秋音没有先开口,先悄悄的看一眼金敬一,发现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下更恼,却不得不开口唤弄琴进来“端进来吧。”
不论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在丫头们面前闹起来;那不只是她没有脸面,金敬一更是没有脸面。
做为金敬一的妻,她总要给金敬一留脸面的。
弄琴端着补口进来,低着头走到桌子那边把补品放下,想了想看一眼谈秋音“夫人,太夫人”她也感觉到不对劲,所以想让夫人先避一避。
谈秋音轻轻摇头“你先去给太夫人禀一声,就说我会晚一会儿再过去;下去吧。”看着弄琴把门关上,看着那些阳光被关在门外,就好像那些阴暗都压在她心上般的难受。
金敬一终于放下帘子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稳,脚步声也不重;走到谈秋音的左侧他坐下来,取过补品来尝了一口“很好吃。”
谈秋音点点头没有说话,心更沉下去一分;因为她很清楚金敬一在什么时候才会走路如此的规行矩步生气,极为生气的时候。
金敬一放下补品“府里的事情极多,你不要太过操劳了,实在担心我的身体可以让丫头们去做。我只是不想你太过劳累。”
谈秋音点点头依然没有开口,这样的话她听金敬一不是说过一次,但是从前她总是心里甜丝丝的,今天却泛起一种苦味来。
“秋音,对不起。”金敬一站起来,对着谈秋音郑重行了一礼“不管如何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
他没有解释他没有骗过谈家的人,在当初提亲之时就把沐锦儿失踪三年的事情说了出来,更没有解释他根本不知道沐锦儿还在人世,更没有想到她会在今日回来。
他只是很诚恳的道歉因为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不管他说什么结果就摆在了眼前,沐锦儿回来了。
沐锦儿的回来就是对谈秋音极大的打击,且给谈秋音及谈家带来了数之不清的麻烦;所以,他除了道歉外真得不想、也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全是我的错,秋音。”金敬一的声音还算平稳,但是其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