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涌,泪珠儿尚未滚落,被男人的手指拭去。
池晗双一怔,下意识望向面前的男人。
她强硬的抓着他的左手,他全无反抗,轻轻抬起右手,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
史靳含笑看着她,低声道“你可真是个大惊喜。”
池晗双脸一热,连忙松开他的手,史靳反客为主,转而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迎向最上首的陛下。
男人嘴角噙笑,心满意足“史夫人,一起谢恩吧。”
池晗双鼓着腮帮子,很不情愿的配合他。
史夫人你先过了我娘那关再说吧
两人暗中较劲,谁也没看盛武帝身边的太子,面寒如冰,眼中隐隐有痛色
秦蓁出宫门时,史靳的人竟为她牵了马,仿佛知道她今日要这样跑出来,要用到马。
可秦蓁已经没有思考的精力,她翻身上马,扬鞭飞驰直奔忠烈侯府。
彼时,忠烈侯府还未散席,得知三公子醒来,原本就很热闹的侯府再添喜气。
秦蓁抵达侯府,下马时连马都不牵,直接往府里跑。
守门的护卫将她拦住,认出这是之前来过的秦博士,侯爷好像说过,此人登门决不许入内的。
“放她进去。”郑煜堂负手而来,望向秦蓁。
秦蓁匆匆点头“多谢”然后直奔郑煜星的院子。
她只来过一次,还被拦在郑煜星的院子外,却已经完全熟记这条路。
房内,刚刚醒来的郑三公子双目无神的看着帐顶,嘴里念念有词。
若凑近了去听,便能听见他在念
“骗子大骗子”
下一刻,他的手被一双凉凉的手握住。
郑煜星转头看去,然后愣住。
女人一路疾驰
,头发被吹乱,额头浮了汗。
可她极力平稳气息,对他露出笑,温柔的说
“谁胆子这么大,敢骗我们小星爷”
放心吃饭,我给你布菜,安心睡觉,醒来我也在。
言出必诺,岂会骗你。
原本最安静的院子,成了侯府此刻的焦点。
郑煜堂没有进去,只是负着手站在院中吹冷风。他嘱咐了大夫和下人,不要进去打扰。
大夫从郑煜星的院子出来,又转而去了忠烈侯的院子。
这个夜晚,侯府注定不安宁。
一双柔白的手为郑煜堂搭了一件披风。
郑煜堂正沉浸在今夜混乱的思绪中,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没了往日那种笃定清明,混乱茫然地很。
舒清桐并不在意,她冲他轻笑“身上疼不疼。”她问的是被忠烈侯砸的那一下。
郑煜堂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圆挺的肚子上,整晚的理智冷静,在这一刻有小小的崩裂。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去,嘲讽一笑,哑声道“父者,家之隆也”
“清桐,我鄙夷过他。”
舒清桐心头轻震,讶然的看着他。
“身为人子,岂能对父亲有这样大不敬的想法。可当我看着你腹中的孩儿一日日长大,我控制不住的紧张害怕我不敢,也不愿让自己停下来,最后活成他那样。我害怕自己停滞不前,碌碌无为而不自知,我害怕我的孩儿,有朝一日,会像我看待他一样看待我”
年轻的男人,第一次在妻子面前,将心底最后一片隐地敞开。
舒清桐眼眶湿润,笑了一下,紧紧握住丈夫的手“你怎么会这么想,又不是没带过孩子。”
郑煜堂轻轻抬眼,带着不解。
舒清桐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只要看到你悉心带大的小姑娘,我就知道,我们的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只会像她一样,善良而坚韧,聪慧且勇敢,又比她更敬爱你,以你为荣。”
郑煜堂忽然泪涌,又破涕为笑。
是啊,他到底在怕什么
又不是没带过孩子
郑煜澄送完最后一波客人,问了问主院的情况。
久安说,侯爷已经睡下,可是精神状态不大好。太医来后,他便守在主院外
,直到太医离去,各院安稳,他才拖着笨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跨过院门,等待多时的小妻子便迎上来,竖起白生生的手指头
“第一个条件,不许生我的气是我把菡菡逼出今日这模样的”
“第二个条件,不许生菡菡的气,她只是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也没说错啊”
“第三个条件,如果三弟和那个秦姑娘两情相悦,即便他们都反对,你也要赞成”
话音刚落,温幼蓉落入一个清香温暖的怀抱。
郑煜澄双臂紧收,像是抱着人生最后的倚靠,几乎将身子的重量都倚上去。
温幼蓉猛然承受了年轻的身体不该承受的重,憋红小脸站直。
阿呦,你要顶住
其实,很久之前,她就跃跃欲试的向他提过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