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对他笑“三哥”
郑煜星情绪用力过猛,他坐下来,双掌撑着桌沿,垂头喘气。
郑芸菡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怕了。”
郑煜星抬起头来,眼中并无惊喜,反倒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悲哀。
果然如此她记着这个男人的好,哪怕有委屈,哪怕有伤心,也都在一遍又一遍的自我麻痹中,将这些都盖过,甚至盖过心中的恐惧。
郑芸菡眼中泪光轻闪,可笑容清浅“虽然,你偷偷看我的私物手札,我有点不高兴,但是看都看了,怎么不看完啊。”
郑煜星皱眉,看完
她是想气死他吧。
那些揉满女儿家情意绵绵的字句,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讽刺。
郑芸菡抿唇,做了个翻转的动作“你从末页往前看看。”
郑煜星不解,迟疑的拿过手札,翻开了最后一页。
霎时间,他瞳孔一缩,动作僵硬的翻一页,再翻一页。
郑芸菡含着笑,声音又轻又柔“三哥,我已经不怕了,但不是靠着这个麻痹自己才这样,我现在很好。”
她将手绢抽出来,放在他面前,转而摸摸他的头,像是哄孩子“今日的酒疯,发的真吓人。那些量,分明已叫你醉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醒酒茶。”
说着,她起身准备出去。
郑煜星的目光一直落在最后几页的手札上。
郑芸菡走到门口,忽然转回去,从身后轻轻抱了抱他。
“三哥,我已经不怕了,所以,你也不怕了,好不好”
郑芸菡回房找蜂蜜,她来太仆寺住,福嬷嬷为她准备的很齐全。
清冷夜色中,卫元洲哑声问“手札”
秦蓁站在一旁,凝视着燃灯的教舍,轻轻“嗯”了一声。
“她为了认真喜欢你,努力嫁给你,把你所有的好都写下来,一旦心生恐惧退意,就看一看,怕忘了。想听吗我还记得几句。”
卫元洲眼色暗沉,没有疑问,而是肯定“你们早就知道她和我的事,此前种种,都是故意的。”
秦蓁的态度更像默认。
卫元洲忍着怒气,平声道“以后,我们的事,你们若再插手,休怪本王不客气。”
秦蓁丝毫不受他的威胁,忽然问“她真的好了吗”
卫元洲拧眉,不太看得懂秦蓁的意图。
秦蓁也没想要他的答案,她已经有了答案。
复杂的滋味在心中过了一遍,秦蓁嗤的一声笑出来,像在自嘲。
卫元洲不欲与她多说,转身要走。
“抱歉。”秦蓁声音很低,是对他刚才表态的回应。
“以后不会了。”
她说完这句,朝着教舍走过去。
郑煜星还坐在那里,面前的手札,瘫在最后一页。
秦蓁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郑煜星知道是谁,没有动。
秦蓁看到了手札上写的,那一瞬间,她眼中滑过很多情绪,似惊讶意外,似有触动,还有些“果然是她”的钦佩。
精致装订的手札,从第一页开始,写着少女心爱的郎君所有的好,又从最后一页开始,记下了他所有的坏。
善妒,冲动,凶人。
总之丑的很。
初尝情爱,或许身陷刺激和新鲜带来的甜蜜中,但那些有意无意的矛盾,也令她警醒,深知这男女情爱,并非一帆风顺,永远甜蜜无忧。
一头好,一头坏,像是一种无声的衡量。
看看哪个会多过哪个。
不会只被甜蜜麻痹,也不会永陷矛盾中的悲伤怨愤。
郑煜星伸手拿过手札,翻到了页数最中间的位置给她看。
那里写着一句话,像一句警示。
郑煜星满脸眼泪,还能凹出自豪的嘴脸来,似哭似笑,很是难看“世上没有让你觉得处处都好,无一不好的人,这个,我教的,她记住了。你说,她学的好不好”
秦蓁笑出声来,眼眶却红了“好。”
郑煜星忽然扔了手札,双手捂脸,躬起身子。
心底最深处的弦,仿佛被狠狠拨弹,抖落了上面积攒多年的尘埃。
时隔多年,长大的青年,还是在曾经的少女面前哭了出来,伴随着没头没尾的碎碎念
“她没有那样她不是她”
“她不怕了”
“真好”
秦蓁抬眼看着顶上横梁,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往郑煜星身边挪了一位,捡起地上的册子,淡声道“下午的课,这丫头果然在走神,敢在我的课上写这些,我得把她的手打烂。”
“打烂”两个字,她咬的很重。
郑煜星倏地抬头,这样感动的氛围里,她居然说这种话,非常的破坏气氛。
他的感动和欣慰都折半了
“秦蓁,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
秦蓁挑唇,悠悠道“我不知道你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