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真的故意把山道图泄露给玢郡王,让这个蠢货去试水,她也不生气了。
她希望他好好的。
余光里站了个人,温幼蓉扭头,就见付雯玉站在另一角,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与她对视一眼,温幼蓉弯唇一笑,竖手在唇边嘘。
付雯玉眼帘微垂,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本也没想说话。
“在这里做什么”郑煜澄已察觉走了出来,他身后,一众官员也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已经过了最初黑天黑地核算账目的日子,他们不必再在这里苦熬着,现在的难题是搞钱。
付雯玉对这两人一拜,随着付道几匆匆离去,仿佛只是来等父亲一同归家。
温幼蓉追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下巴忽然被轻轻捏住,脑袋转回来。
郑煜澄只轻轻一碰,很快收手,与她一并倚在门边,温声笑道“看完大夫了”
她点头。
“怎么说”
温幼蓉捂住自己的手腕,忽闪忽闪大眼睛,娇俏道“是喜脉,三个月了。”
郑煜澄的笑容渐渐消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后院拽。
温幼蓉被拉着一阵小跑,唇角带笑。
郑煜澄把她带到自己的院子,就在那方白玉石桌边按着她坐下,不多时,久安捧着一只小盅子过来,恭恭敬敬放在温幼蓉面前。
盅子还是热的,是踩着她回府的时间温着的。
“这是什么”
郑煜澄双手拢袖坐在她对面,微微一笑“打胎药。”
她翻了他一眼,解开盖子,蒸梨糖水的香气扑鼻而来。
温幼蓉抬头“菡菡的呢。”
郑煜澄低笑“这还要你操心已送去了。”
温幼蓉盖起盖子“那我也要回去喝。”
郑煜澄并不勉强,他有另外的事要说清楚“山道图的事”
温幼蓉扭头看他“那个蠢郡王若是有什么危险,别指望我去救他哦。”
郑煜澄怔住,仔细的打量她的神情,半晌,低声道“我没有不信你。”
温幼蓉笑“我知道,是他不信。”
郑煜澄抿唇,又道“玢郡王此次离开,连山部的人都没带,在他眼里,山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
“让他们回去。”温幼蓉毫不犹豫“女侯不是那种被舆论一击即溃的人,所谓抢功抵过,不过是温禄等人异想天开,他们插手的越多,沾染的是非就会越多,这回是玢郡王主动撇开他们,也是山部
抽身的最好时候。”
郑煜澄点头“我正想说这个,若你愿意,我会向朝中上奏,阐明山部情况。大功不敢说,但我保他们无过,顺利回到漳州。”
温幼蓉露出轻松的神色“这样最好。”
末了,他眸色渐深,声线低沉柔缓,竟是又问了那个问题“待此事了结,一起回长安吗”
温幼蓉唇角轻抿,把手里的盅子托起“可能得容我先打个胎喔。”
她眼角带笑,扭头就走。
郑煜澄凝视她的背影,满眼笑意。
温幼蓉向温禄等人说了回漳州的事,温禄前面还好好的,知道这一趟那玢郡王太坑人,也欣然接受无过即是功的说法,但在得知她不回去的时候,憋不住了“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回去你都多少没有见过女侯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温震,都快成为女侯最喜欢的宝贝儿子了”
温幼蓉抄手,悠悠道“祁族向来以实力论英雄,女侯的爵位你们大概很难抢,可是祁族首领,还是可以争一争的,或者,你们也去认个干儿子”
温禄很茫然“阿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幼蓉不与他们争辩,温禄却认了死理,一定要带她回去。
这一磨就磨了三日。
温幼蓉懒得理他们,索性窝在东院不出门,郑芸菡便陪着她。
谁都没想到,乱事说来就来。
一队军马飞驰入城,停在刺史府门口,一身铠甲的年轻男人跳下马,怒气冲冲闯入刺史府议事厅“并州刺史何在”
厅中骤然安静,郑煜澄从容起身,对来人搭手一拜“曹大人,别来无恙。”
话音刚落,自来人身后又走出一个青年。
他高高瘦瘦,麦色皮肤,没穿军服,只着一身深蓝锦袍,他看向郑煜澄时,眼底有阴鸷的光。
“姑娘,不好了”
“阿呦不好了”
善儿和温禄同时跑进来。
两个晒太阳的姑娘蹙眉转头。
善儿慌张道“姑娘,出事了。玢郡王在山中出事了。”
郑芸菡站起来“慢慢说。”
善儿咽咽口水,“玢郡王在山中出事,只有一队人逃出来,遇上了户部尚书府曹公子的兵马。曹公子听闻郡王出事,还是在公子所辖并州之内出的事,认定是公子怠慢皇戚,上门问罪来了。”
郑芸菡心头一沉,有空来问罪,怎么没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