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红豆(2)(1 / 4)

第二十九章、双红豆2

屋宇之中一片宁寂, 只有匀长或清浅的呼吸声没进空气里。

宫人脚步踟蹰地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容晚初已经停下了在殷长阑额间擦拭的手,微微偏头看了过来。

她神色沉静,没有被打扰的不悦, 那宫人在她这样的视线里, 就跟着静下了心, 屈膝道“娘娘,秦昭仪一定要见您,说有话想对您说。”

秦碧华。

容晚初面色如水,握着帕子的手却微微地紧了紧。

她垂下睫, 将榻上似乎重新安稳下来的殷长阑又看了一眼,向阿讷和李盈道“服侍好了陛下,倘若有什么事, 即速来报我。”

就站起了身来。

那宫人似乎没有想到容晚初真的会应秦昭仪的要求,俟容晚初已经走到了面前来,才醒过神来替她引路。

九宸宫建筑群占地比凤池宫更阔大,曲曲回回的抄手游廊连通了坞榭池阁。秦昭仪被安排在偏殿的配间里。

宫中女子行走都寂寂无声、佩环不动,容晚初和宫娥一前一后地转过屋前明廊的折角, 就听见室内有女子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容晚初呢她还没有来么她不肯见我”

即使是同辈之间直呼姓名, 也是十分狂妄而失礼的行为了。

更何况是以下犯上。

引路宫女的面色都憋出了些赤红之色, 她低声道“娘娘,秦昭仪方才还稍懂些礼数。”

十分的窘迫。

容晚初并不以为意。

她温声道“本宫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隔窗的低低语声落进了屋中人的耳朵里,里间的人静了一静, 道“贵妃娘娘,您来了”

“听闻昭仪相邀,不敢固辞。”容晚初也淡淡地隔着窗回了一句,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房中守着四、五个宫女,虽然奉了阿讷的命令在这里看守,但没有主子的指令,不能自作主张地冒犯贵人,听着秦昭仪随意地呼喝容晚初的名姓,一个个眼睛都有些冒火地盯着她。

容晚初进了门,众人就纷纷地替她整理了桌椅。

秦碧华靠在贵妃榻上,被殷长阑一剑刺伤的肩头包上了厚厚的白缣,另一侧的肩头挂着件毛皮子大衣,目光有些诡谲地望了过来。

容晚初还记得她之前在内室时的惊惧神态,此刻见她这样一副胸有成竹、有恃无恐,全然变了个人似的模样,眉梢微微地一动。

冬日里外头天寒地冻,她贴身只穿了件水红色的夏裳,轻薄的罗衣完全不足以阻隔寒风,但却玲珑毕见地束出了少女姣好的身形。束腰雪青色的流苏宫绦,坠了枚小小的元宝香囊,尾端还系着一串细碎的小银铃铛。

虽然姿容并不殊显,但精心地妆饰过,青春正盛的年纪,衬着大病新愈后失了血色、比冰玉还白上三分的脸,酡颜朱唇,明珰金钿,也别有一番摇曳风情。

容晚初顶着她毫不掩饰的视线,在她对面不远的方椅里落了座。

这一处因为是平日里并不使用的偏殿庑房,地龙也烧的不甚精心,宫人就把远处的炭盆都端了过来,放在了容晚初身畔不远不近的地方。

秦昭仪看着一众宫娥兴冲冲又周到地围着容晚初打转,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她道“贵妃娘娘,我要同您说的话,恐怕不好教旁人听见。”

容晚初淡淡地“哦”了一声,尾音微扬,眉目淡淡地看着她,道“那就不必了。本宫倒也有些话要问过昭仪。”

秦昭仪抬手去理了理肩上的披风的毛领,手指就紧紧地陷进了皮毛里。

门口又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有个男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道“卑职斗胆求见贵妃娘娘。”

秦昭仪目光微转,见来人是个侍卫服色的陌生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神色间还有几分憨厚之相,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贵妃娘娘倒是好兴致。”

她话语间半是调笑、半是讥诮,本期能看到容晚初色变的脸,却没想到少女冷冷地向她望来一眼,就像是有只冰冷的手轻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难以继续说下去。

容晚初目光落在门口的侍卫身上,问道“你就是于存”

那侍卫叩首道“卑职正是。”

这名字让秦昭仪有些许熟悉之感,尤其在当男人跪下身去的时候,视线在她身上一掠而过,就有不知名的战栗从她心底里泛了上来。

她无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容晚初看了她一眼,就转头继续问道“你所来何事”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挲声。秦昭仪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那人在袖中摸索了一时,索性横臂到嘴边,齿关合紧,“哧啦”一声,硬生生地撕开了袖口。

秦昭仪不由得“啊”了一声,轻轻掩住了口。

于存没有抬头,他用蛮力撕了袖子,就仍旧十分拘谨地端正了身形,冬日的衣袖是夹绵的,但在那袖底的绵之外还有一道夹层,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