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见朱恒提及今年的军资比往年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份奏折没有交上去,奏折中有这几个月边境五城的收成、气候、士兵人数、以及这几个月发生的小摩擦等的详细记录。
王柏本想上前几步直接递到朱恒手上,小路子跨前一步接了过来,再转身给了朱恒。
朱恒接过奏折当即打开了,低着头仔细起来,彼时王柏离他不过五六步远,正好对着朱恒的侧脸。
说实在的,之前他一直没大留意朱恒的长相,一来是见得少,拢共也就那么三两次,且还是在人多的大场合,隔得远不说身边也都各自有一堆人,顾不过来;二来,他是个男人,且还是个武将,哪会去留意一个男人的长相,且还是不相干的小男孩长相。
这会也是屋子里人少,安静,再加上得知自己女儿相中了这个男人,非他不嫁,王柏自然想好好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还别说,这么近距离一打量,王柏也不得不承认,朱恒这张脸委实很特别,也很吸引人,有点男生女相,可又不完全是。
王柏最先留意的是朱恒的下颌线,他的下颌线棱角十分分明,带了几分男人的凌厉,偏他的鼻尖又十分精致,微微带了点翘,鼻梁的线条也非常流畅,还有他的眼睛,尽管低垂着,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因为有那一扇细密的长睫毛遮挡,给人的感觉如女孩子般柔和,好在他的眉毛很英挺,浓粗狭长,无形中给添了几分英气。
若是平时,王柏是最不屑这样的长相的,在他看来,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娘唧唧的,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最是不可取。
可这会也不知是否角色转换了,他不是以臣子的身份来见太子,而是以一个长辈,或是一个父亲的身份来重新审视朱恒,他竟然为自己女儿的眼光喝了声彩。
也不怪女儿会动心,放眼整个京城,还有比朱恒更优秀更出彩的男子
家世、才学、才情、品行,就连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长相,无论哪个单拎出来,只怕都无人能出其右,更别说,朱恒是集大成一人也。
王柏越看越满意,越看也越大胆,朱恒被他盯得不耐烦了,只得抬眼看向他,“敢问镇远侯,可是孤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王柏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慌,反倒先笑了笑,“回太子,臣第一次离太子这么近,也不知怎么忽地想起几年前的一个传闻,说太子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能融化冬日的冰雪,臣好奇,想着机会难得,遂唐突了,是臣子逾矩了。”
说完,王柏规规矩矩地向朱恒行了个礼。
朱恒见短短一炷香时间不到,对方的态度居然有了这么大变化,心下虽诧异,倒也回了对方一个笑脸,“看来传闻也不太可信,孤听闻的镇远侯是个冷面冷情之人,身上自带煞气,一般人见了均会吓得退避三舍,故而才能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可今儿孤见到的镇远侯也会笑嘛,很有人味。”
“哈哈,确实,传闻也有不尽实之处,臣身为武将,若是不严苛些,如何服众不过太子殿下这一笑,臣倒是真真切切地感知了春风拂面。”王柏打着哈哈说道。
朱恒再次淡淡一笑,拿起手中的奏折,“孤记得八月时收到镇远侯的折子,说鞑靼遭遇五十年难遇的干旱,损失了将近一半的牧场,边境五城也深受其害,粮食紧缺,故才请求追加今年的粮草。”
“回太子,的确如此。”王柏点点头。
“可孤看你的奏折中,说今冬鞑靼的几次越境抢粮,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孤想知道,那些被抢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鞑靼人又是如何越过边境线的,咱们的将士为何做不到准是出击”朱恒问。
他自然明白王柏这份奏折的目的是想说服他同意修建城墙来抵御鞑靼士兵时不时的越境,可这事关联甚大,他也不止一次说过,一切要等父皇回来再议。
王柏在明知他的态度下还这么做,绝不仅仅是因为想再刁难刁难他吧
同一个话题一而再地被提及,对朱恒而言没有一点挑战性,他的态度早就表明了,王柏不可能不清楚。
王柏听得朱恒如此问,干脆上前两步,挨着桌子角,一一解答了这几个问题,粮食自然是百姓们准备越冬的,鞑靼人是半夜骑马进村的,遇有抵抗者,二话不说就杀了,若有女人和小孩,也当即捆起来放马上,整个过程又快又狠又准,压根就没给这边士兵一个反应的时间。
待他们收到消息时,对方早就打道回府了。
果然,就着这份奏折,王柏又阐述了一遍修建城墙的好处,这一点,一千多前就已被证实了。
“孤问的是,既然是五十年不遇的干旱,庄稼不说颗粒无收只怕也强不了多少,孤问过朝里的老人,也查过这方面的典籍,说这种年景下百姓们不是背井离乡去要饭就是用点草根树皮瞎对付,故孤好奇,百姓们手里如何还有存粮”朱恒问。
据他收到的消息,干旱是有的,可也没王柏说的这么严重,王柏故意夸大些事实,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厉害,令鞑靼人忌惮不敢发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