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本来脸上还有点笑意,听到门口太监的话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扫了朱恒和曾荣一眼,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进。”
话音刚落,门帘一掀,朱悟和吴楚越进来了,吴楚越的手里拎了个食盒,说是她做的两道菜,送来给皇上尝尝。
“回父皇,儿媳也是昨日听二嫂说要给父皇做两道南边菜尝鲜,儿媳想起了未出阁时在娘家和嫂子们一起给父母做吃食的情形,既热闹又有趣,父母吃着也开心,儿媳想着天下的父母应是同理,故而今日斗胆也献丑来了,还望父皇和二哥二嫂莫要嫌弃我的手艺。”
常德子觑了眼皇上,见皇上略点点头,忙躬身从吴楚越手里接过食盒往偏厅去了。
“难为你有心了,你们两个也没用膳吧,一起。”朱旭说完,大步往外走。
曾荣看了朱恒一眼,朱恒笑了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曾荣正要上前扶他,朱悟过来了,“二嫂,还是我来吧。”
“是啊,二嫂,让他们兄弟两个去吧,我们一起。”吴楚越说道。
“不了,我怕安王掌握不好轻重和快慢,还是我熟惯些。”曾荣拒绝了。
平地还好些,过门槛时朱恒仍有点费劲,故此,曾荣欲让朱悟两人先行,两人不肯,执意在后面候着,说什么长幼有序,曾荣也不再矫情,扶着朱恒先走到门槛前。
朱悟和吴楚越昨日已见过朱恒上台阶和过门槛,只不过昨日人多不如今日看得真切,见朱恒先慢慢抬起右脚伸出去再缓缓落地,歇了口气才换的另一只脚,两人始信朱恒的腿确实没有痊愈。
待他们四人进偏厅时,朱旭早已在主位坐下,曾荣扶着朱恒坐在朱旭的左下手,朱悟和吴楚越坐在他们对面。
因着吴楚越带来的餐具花式不一样,故而曾荣扫了一眼桌面认出了她带来的两道菜,一道是剁成块的白鸡,类似于白切鸡,另一道是汤品,是一条条的猪肚和鸡块,还有党参和黄芪。
可能留意到曾荣的打量,吴楚越解释了一下这两道菜,汤叫肚包鸡,做的时候是把一整只鸡塞进猪肚里慢火煨,煨好后再把鸡掏出来,猪肚切块。
另一道菜也不叫白切鸡,叫盐焗鸡,把整只鸡埋进盐里去烤。
“启禀父皇,这两道菜是儿媳的母亲教儿媳做的,是两道粤菜,儿媳听安王说宫里没有粤菜师傅,故儿媳想着给父皇尝尝鲜,这道汤具有补虚损健脾胃之功效,儿媳也给皇祖母那送了些去。”吴楚越解释道。
“难为你想着。”朱旭略点了点头。
吴楚越起身拿起汤勺亲自盛了一碗双手送到朱旭面前,旁边的侍餐宫女忙给剩下的四人一人盛了一碗,又给一人布了一块白切鸡。
“不知二嫂做的是什么弟媳想尝尝二嫂的手艺。”吴楚越见剩下的盘子花式是统一的,略有点讶异,只得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今儿起晚了,没来得及做,先上父皇这来蹭一顿。”曾荣呵呵一笑,说道。
“蹭”吴楚越愣怔了一下,见曾荣一脸的无谓,再转向朱旭。
朱旭貌似嫌弃地瞪了曾荣一眼,“金饭碗都给你了,还需到处蹭饭吃”
“回父皇,儿媳说错了,哪有儿子儿媳上父亲这吃饭叫蹭的确实不妥,应该是陪,我们是来陪父皇用膳的,都怪儿媳笨,不会说话,还请父皇别跟儿媳一般见识。”曾荣故意说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吴楚越是在学她呢,准是见她和皇上之间像家人一样自在相处,她也跟着,说白了,是想跟她争宠。
还别说,曾荣真有点佩服对方的聪明,才一顿饭工夫就能看出点门道来,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千金。
可问题是,这是有前提的,她在皇上身边二年,这份熟稔和默契哪是刚嫁进来的吴楚越能比的
再有,曾荣出身低,能放下身段,挨得了骂也受得住罚,吴楚越能吗
果然,吴楚越见曾荣挨了训还能淡定自若地胡说八道,再次凌乱了。
这份涵养她自认做不到。
一顿饭下来,吴楚越还有一个发现,皇上也只跟曾荣随意,对两个儿子则正式多了。对她更不用说,客套得很,客套中还带了几分疏离。
这个认知令她颇有些沮丧,看来,想要让皇上接受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从偏厅出来,朱恒本想带着曾荣告辞,可朱旭没放人,说是想尝尝曾荣泡茶的手艺,他记得曾荣在信里描述了龙井的几种泡法。
“你们两个也一起吧。”朱旭又留下了朱悟和吴楚越。
至此,曾荣和朱恒也看懂了,皇上是在给他们兄弟创造相处的机会,希望他们两个能放下前嫌,兄友弟恭。
曾荣依照杜采青教的方法,先烧水温杯,因人比较多,她命人取了一只白瓷壶来,水开后倒入白瓷壶,转动一下瓷壶,待瓷壁热了之后把水倒掉,再放茶叶,用搁置了一会的热水冲茶,第一次只倒三成水,端起杯子轻轻摇晃一会,待茶水完全浸润后,再倒入三成左右的水,此时茶叶会慢慢舒展,从上往下沉,茶汤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