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几个是翌日下午才回来的,带回来两个消息,一是杭州知府知晓朱恒在此,想要登门请罪;二是官府已把杜家夫妻收押审问了,这二人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奉命找个大夫给朱恒把下脉,查探下他的身子状况,双腿有无可能恢复,是否能人道。
别的她一概不知,对方并没有要求她给朱恒推举大夫,更没有下令她去害人。
而她之所以一而再地给朱恒推举那位刘大夫,是看在曾荣的面上,说是得知朱恒不能人道,想着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守一辈子活寡委实太煎熬了。
还有,杜家说他们并不清楚朱恒的身份,也不认识什么镇远侯,他们只是和京城的一家茶商素有来往,是那家茶商找上的杜家,说是慕名而来的,尝过了杜家的顶级龙井后,直接下了订单,命他们每年都把最顶尖的龙井发往京城。
彼时,杜家也起过疑心,毕竟素未谋面,哪敢就直接答应发货
对方见杜家不肯应承,加上他们也怕杜家以坏充好糊弄他们,不得已,对方找了当年的杭州知府出面。
杜家哪里见过这阵势,知府大人亲自出面,不敢不答应,也不敢问京城那家茶商到底是谁家的,只知道对方能让知府大人出面,官职肯定在知府之上,不是他们小百姓能过问的。
于是,自那之后,每年杜家都规规矩矩地把最好的顶级茶叶都发往京城,对方倒也不仗势欺人,每年都规规矩矩地结算。
时间长了,一来二去的,杜家和京城的那家茶商老板也熟悉了,每年借着发货之际也会送一点别的土仪给对方,是作为私交送的。
对方见他识趣,这门生意也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大约七八年前,杜家因为和别家争地发生了点纠纷,对方找到了新上任的杭州知府,眼看着杜家就要吃一个大闷亏,没办法,杜家只得找上了京城的那家茶商。
令杜家没想到的是,对方一封密件过来就把此事解决了,从那之后,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杭州城里的知府又换了一任,却没人敢再欺压杜家。
为此,杜家一直想着投桃报李,好容易这次京城那边打发两个人来,说是请杜家帮这么一个小忙,杜家焉有不应之理
“那位茶商是哪年来的杭州”朱恒问。
江东寻思了一下,“约摸是十三四年之前。”
朱恒听了默算一下,十三四年之前正好是他母后去世之时,彼时王家打发人来江南做什么
仅仅只是买茶叶这么简单
“罢了,把杜家放了吧,他们也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朱恒犹疑了一下,说道。
他是想找机会再把那对夫妻带过来,他有话要亲自问他们,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去见见小舅舅,先问问那段时日江南这边有什么动荡。
能让王柏亲自派人来江南想必不是小事,兴许这事还跟他父皇有关联。
至于那什么杭州知府,朱恒不想见,他是怕见了之后再惊动别的地方官员,也惊动左右邻舍,他还如何安静地治疗
回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朱恒突然轻声问道“你说,父皇会如何处置那个人”
曾荣思索片刻才明白朱恒嘴里的“那个人”指的是王皇后,“我也说不好,废后应该还不至于,毕竟对方也说了,并没想把我们两个置于死地。”
朱恒听了冷哼一声,“兴许是没到时候,对方没有摸到咱们的底细,不敢轻易下手。”
“那照你这么一说,上次的毒蛇事件会是童瑶做的”曾荣问道。
那次放了这么多毒蛇进来,绝对是想把他们自家摁死。
而之前不管是在河间府的那次还是在聊城的那次,对方均未有直接把他们害死之意,只是想让朱恒再遭遇一次落水,想让他的双腿没法恢复,说白了,对方是不敢闹出人命,这后果他们担不起。
联想起这次的偷药渣事件,曾荣怀疑那两次有可能也是王家的人。
王家心里明镜似的,朱恒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不可能会轻易放过王家,可若是在游玩途中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意外是随时可能发生的。
至于那次毒蛇事件,曾荣细想过后也觉得不太可能是童瑶,童瑶如今自身难保,她更应该清楚此时绝非对朱恒下杀手的好时机,一个不慎,肯定会把朱悟搭进去。
“那依你说,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是第三个人,也是那个暗中窥伺之人,她想把水搅浑了好坐收渔翁之利。”朱恒听完曾荣的分析,说道。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曾荣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德妃,可惜,她也只是怀疑,一点证据没有。
不过曾荣相信,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死心,第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且耐心等着就是了。
端午前一日,曾荣和朱恒去了趟钱家,回来后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东西,据留守的江北说,家里来了三拨送礼的,第一拨是杭州知府,对方是微服来的,本想留下来见上朱恒一面,得知朱恒去了钱家,要晚膳后方回,只得留下话,说是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