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对阿春转述的这番话不意外,意外的是阿春的消息来源,皇上既然不想公开处置皇贵妃,就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听到这场谈话,故此,阿春的消息来源太值得曾荣推敲。
“干嘛你不信我说的”阿春见自己吧啦吧啦了许久,曾荣却一言不发,直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泄气。
“信,不过我更想知道,这番话你是从谁那听来的。”曾荣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这个”阿春扭了扭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该不是常公公吧”曾荣直觉不是常公公,可除了常公公,还有谁能如此接近皇上
“不是,常公公才不会轻易吐露半个字呢。是,是,阿荣,告诉你也无妨,是小全子,但这话你千万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去,否则小全子小命不保。”阿春拉着曾荣的手求道。
“既知小命不保又何必多嘴还有你也是,每日里东串西串的,难保不会被别人利用。”曾荣训道。
她是怕阿春也和小全子一样,嘴快,把她身边的事情也不分轻重一股脑说出去。
可能是曾荣的语气太过严厉,略一思忖,阿春松开曾荣的手,也正色道“阿荣,你别怪小全子,小全子才不是多嘴的人,我也不是,我们两个在外面从没有说个你半个不字,若有人问及你,我们都是拿一些不相干的话搪塞他们,绝没有泄露半点你的秘密。还有,我们去打探那些传闻,也不是为我们自己,是奉皇命,皇上命我到你身边,就是让我看着你不要被人欺负,说宫里盯着你的人太多,让我平时多多留意,打探到什么也要及时告诉你,好让你早加防范。阿荣,皇上真的很疼你他为你做这些却又不让我告诉你今日若不是你怀疑我,我也不会说出来。”
得知这一切是皇上的意思曾荣初时有几分不信转而一想,似乎也合情理皇上确实很关心她,这几次出事若不是他护着只怕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还有昨日一出事,阿春也是第一时间跑去找皇上求援,尽管昨日皇上来的很不是时候,可对方的心意她不能不领。
“好了我信你以后你们两个在外面小心些,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宫里的水太深。”曾荣主动拉起了对方的手。
“这个我们知道。哦,对了,还有一事是关于王皇后的,你要不要听”阿春眨眨眼冲曾荣嬉皮笑脸地问道。
“还不如实说来,想等着我向赔礼认错”曾荣说完果真两手抱拳,只是没等她行礼阿春笑着把她手抻下来了。
王皇后这事阿春是从女医们那听来的说是王皇后这次伤得很深以后恐很难再孕。
这个消息曾荣也不意外,且对她而言意义不大,她更想知道的是皇上会如何处置童瑶,还有,童瑶那张脸,这次究竟有多严重,马上就到年底了,她还能赶上出来见这些朝廷命妇们吗
连着两日,曾荣去乾宁宫均未见到皇上,第三日,她留在屋子里赶绣活了。
约摸巳时左右,小全子过来找她了,待她赶到乾宁宫时,朱旭正在上书房批阅奏折,案桌上堆了四大摞奏折。
听到太监通传,朱旭连眼皮都未抬,直接问常德子“无故不上工也不请假者如何处置”
“回皇上,下官来上工了,不信可问前两日的当值公公,是他们说皇上去坤宁宫了,下官以为不用当值,这才自行离开的。”曾荣的声音一开始还挺高,后来在朱旭的注视下,越来越低,连带着把头也低下去了。
“还行,知道是自己自行离开的。朕问你,谁告诉你朕去坤宁宫就不用当值的”朱旭放下手里的朱笔,把身子往后一靠,问道。
曾荣的余光觑了对方一眼,猜到皇上准又是心里不痛快拿她来撒气了。
“回皇上,下官错了,您直接说,想怎么罚吧,下官认罚。”曾荣磨了磨牙,说道。
“行,孺子可教也,过来,替朕把这些奏折过一遍,按轻重缓急和事件类别筛选一遍。”朱旭指了指案桌上的四大摞奏折,又指了指罗汉榻那边的几大摞,说道。
“啊这恐怕不妥吧”曾荣吓到了,本能地拒绝。
别说她一个小女官,就是皇后也不能去翻阅奏折的,真要传出去,她岂不又该招恨和招嫉了,还能有安稳日子吗
“嗯”朱旭拉长音了。
曾荣知道对方这是不高兴了,可再不高兴,她也不敢去碰这奏折,万一,万一这只是皇上试探她的行径呢
“回皇上,能否换个惩罚,下官,下官,下官胆小,还想,想多”
话没说完,朱旭直接拿起一本奏折扔到她身上,“你胆小朕瞧着你胆子比朕还大呢,朕都不敢惹的人,你却敢惹。正好,今日镇远侯家的老夫人要来探视皇后,你去向老夫人解释那竹熊摆件的寓意吧。”
曾荣一听明白了,对方是在指责她那日不该配合太后提审皇后身边的人,若是她不这么快就把自己摘出来,或许太后不会去提审那些叶子等人,也就没有后面的麻烦。
说到底,皇上还是放不下童瑶,尽管两人离心了,可这个结果显然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