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门一打开,落入曾荣眼里的是一个双眼通红,脸色蜡黄,下巴青色的颓废少年。
曾荣的心似乎被什么抽了一下,生疼。
疼过之后,灿然一笑,“阿恒,今儿我有空,你说,是去宣召台还是去城里”
“骗子。”朱恒吐出了两个字。
“不骗你,真的,你说干嘛就干嘛去,今儿我听你的,不过出门前,能否给我一杯热茶。”曾荣上前几步,把他推进门。
“有,有,奴才去弄热茶。”跪着的小海子忙爬起来跑出去了。
回到屋子里的曾荣先拿起一把梳子替朱恒把头发梳了,考虑到要出门,没用紫金冠,用的一枚墨玉冠把头发束好。
彼时,小海子拎了个食盒和一个热水壶进来了,食盒里装的是两碗馄饨,曾荣伺候朱恒用温水洗漱后,两人坐下来吃了碗馄饨。
饭毕,朱恒说要去逛庙会,长这么大只从书里见识过,早就心生向往。
曾荣不敢拒绝,让小海子去请示太后,太后沉吟再三,只得点头,命江南江北随行,又暗中安排四个暗卫。
曾荣依旧换上一身朱恒几年前的旧衣,改做男子装扮,朱恒自己穿的也是七八成新的松灰色棉袍,外面的披风也是不显眼的狐狸毛。
这次出宫没走西华门,是从慈宁宫这边的小门出去的,江南江北赶着辆马车候着,不过朱恒没有上,他想随性逛逛,真正见识下京城的烟火气,马车里能感受到的毕竟有限。
因着朱恒要去看庙会,曾荣知晓前门大街那边的隆佑寺有一个,于是,她推着他从侧门拐上长安街,长安街已没有昨晚的繁华,但仍有些零散的商贩,卖冰糖葫芦的居多,曾荣让小海子去买了几串,给朱恒尝了尝。
长安街是东西走向的,北边是皇宫,南边是各色衙门口,也有亲王、郡王或公主府邸什么,故想看烟火气,还得穿过长安街,也就是前门大街,这是京城第一繁华热闹处,街道两侧俱是各色店铺,衣料、饭馆、珠宝玉石、书肆、文具、古玩等,应有具有。
除了正式的店铺,街道两边还有各色挑着担子的小商贩,捏泥人、粘糖人、卖鞭炮卖焰火卖糖葫芦卖豆腐脑的,故吆喝声此起彼伏的。
因着附近住家大多非富即贵,故街上走的大人小孩子大多面色红润,身上穿的也是各色绸子居多,不过路边叫卖的商贩就差多了,一看就是常年为生活奔波操劳之人。
看到有甩陀螺的孩子,朱恒命曾荣停了下来,好奇地盯了对方许久。
曾荣见了,松开轮椅,走过去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铜板给领头的一个小孩,对他耳语几句,小孩子把手里的抽绳给了曾荣,自己拿着铜板去买糖葫芦了。
曾荣把他的陀螺拿来,自己试着抽了几下,待陀螺转稳了,这才把手里的抽绳给朱恒,朱恒没想接,不过看到曾荣鼓励的目光,倒是还是接过来,坐在轮椅上,身子往前倾着,抽了两下,见陀螺在他的抽动下转得更快了,脸上现出了孩童般的笑颜,“看,它真的转了。”
“是啊,真的转了,其实有些事情真没我们想象的难。”曾荣回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颜。
朱恒听懂了曾荣的话,会心一笑,又自己转着轮椅追着陀螺玩了一会,直到出了点细细的汗,这才把抽绳还给那个小孩。
“还有更好玩的呢。”曾荣说着把朱恒推到了捏泥人处。
也就一炷香不到,老师傅就照着朱恒和曾荣的面孔捏出了两个小泥人。
“真有几分像你。”朱恒拿着两个小人,越看越喜欢。
“也像你,不信你回去自己照镜子比对。”曾荣回道。
有了捏泥人,自然少不了粘糖人,不过这个就不是照着人脸来的,饶是如此,看着师傅娴熟的技巧,朱恒也是惊叹不已,举着两个小糖人到底也没舍得下口吃。
看到卖棉花糖的,朱恒也觉稀奇,还有剪纸的,一把剪刀,一叠红纸,连草稿都不用,咔嚓咔嚓几下,各种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就出来了,朱恒每样都要了些,宝贝似的看了又看。
看到现场制作风筝的,朱恒也动心了,曾荣陪他看了一会,买下了两个他喜欢的花样。
路过一家医馆时,曾荣忽地想起一事,对江南耳语几句,江南看了眼周遭环境,有些迟疑,不过仍是转身离开了,离开前倒是对江北叮嘱几句。
因着要等江南,曾荣也就没急着往前走,推着朱恒到了一家卖根雕的摊位前,老人家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对着一块木根现场制作呢。
这次别说朱恒,就连曾荣也相中了几样东西,虽不甚值钱,但胜在质朴、简单,她挑了一个黄杨木的像是龙根的,准备送给皇上,又选了个白鹤起舞的,准备送给太后,谁知当她伸手去拿一个崖柏根雕的梅花树时,有一只手同时也伸了过去。
“是你”曾荣忘了自己换男装了,看到对方,忍不住开口打了个招呼。
“你是”对方狐疑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下曾荣的脸,恍然一笑,“原来是你,你怎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