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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是二天后从李若兰那知晓覃初雪、柳春苗两人均被降为宫女,且罚俸一年,这惩罚算是轻的。
论理,出了这种事情应该会被杖责再被撵出宫的。
可曾荣觉得,若是能出宫,对覃初雪来说倒不失一件坏事,可以和亲人团聚,还能帮着打理朱恒外祖父留下来的房子和产业。
不过曾荣也清楚,覃初雪未必舍得出宫,她放不下朱恒,尽管她没有能力护着他,可能看着他,随时知晓他的动向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曾荣自己也被罚俸一年了,她这个惩罚就更轻了,应该是皇上网开一面了。
曾荣的腿脚利落后,她专程去了一趟尚工局探视覃初雪和柳春苗,两人均搬出了之前的住处,倒也没像之前曾荣那样三四十人住一屋,覃初雪因着仍负责司绣坊的花样设计,仍旧给了她一间单间,小翠也跟着她。
柳春苗就没这好运气,她如今负责工坊的炭火、茶水、卫生等杂活,和几位打杂的婆子住在一起。
为此,曾荣去找了一趟何小豆,给他一笔银子,请他每日添两个菜给她们送去,日常生活上也尽管多关照下她们。
目前来说,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腊月二十之后,因着皇上封印,朝会取消,皇上也不那么频繁地接见官员,曾荣等人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每日只需记载下皇上的日常,何时起床、何时用膳、有无生病、看了什么书、见了什么客、做了什么事、何时就寝等,流水账似的记载即可,轻松多了。
于是,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日,曾荣再度向李若兰告假,想出宫陪自己家人过个除夕,腊八没去成,错过孩子的百日,她就想着干脆除夕回去在家里住一晚。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兄妹几个在异地过的第一个年,她想加入他们,上一世她和这些亲人的缘分特别浅,自打六岁进京后便再无见过,这一世有缘重聚,珍惜不珍惜的不好说,她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看是否值得她拉一把。
当然了,她最惦记的仍是曾华,也不知这几个月她和他们住在一起是否舒心,可有委屈,还有,这些时日可曾去徐家念书,放假了,徐靖是否又会出现在南庆胡同,等等。
由于上次曾荣出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次刘内侍可不敢自己做主,仍去请示了皇上。
皇上并不清楚曾荣的兄长们来京了,得知曾荣要在外面住一晚以为是要住在徐家,和徐家人一起过年,联想近日镇远侯王柏和徐扶善之间的种种矛盾以及王皇后对曾荣莫大敌意,朱旭只答应曾荣出宫去探视下自己妹妹,申正之前必须回宫,晚上必须陪他一起出现在后苑的焰火晚会上。
翌日,刚过卯正曾荣就爬起来,收拾了一番,不到辰时就拿着早就备好的两个包裹往西华门走去,在搜身安检时,常德子带着两名宫女拎着两个包裹追来了,说是皇上的意思,为安全起见,特地安排一辆马车和两名侍卫外加这两名宫女陪曾荣一起出宫,送她到徐家后他们会自行回来。
曾荣被这份恩宠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之前施粥出事那日皇上的小题大做和金箔线一案对她的轻拿轻放就已经流言满宫飞了,知道的说她是太后钦点的给朱恒预备的侍妾,皇上是看在太后和朱恒的份上爱屋及乌对她各种关照,不知道的,或者说有那别有用心之人则说她是皇上相中的女人,因着年龄太小先放两年再收到身边,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纵容。
这次就更绝了,怕她不安全,居然给她派了两名侍卫和两位宫女,这不又妥妥地拉仇恨么
这是嫌她命太长么
常德子见曾荣的小脸扭成一团,用手中的拂帚甩了下曾荣的头,嗤笑一声,道“想什么呢她们两个是去探望徐老夫人的,你若是嫌她们两个笨拙,少不得咱家陪你走一趟。”
“不笨不笨,是下官愚钝了,就不劳常公公了。常公公有什么想吃的,下官给您带进来,不过说好来,只能给常公公您一个人带,皇上那还请常公公万勿透露。”曾荣屈膝行了个礼,道。
“成,看着有什么新鲜的宫里没有的给咱家带点来,咱家可就真等着了。”常德子乐呵呵地应了。
说话间,有人赶着一辆马车来了,两名侍卫牵着两匹马紧随其后,守门的太监见常公公亲自送来,哪敢去搜曾荣的包裹,忙小心翼翼地替她收拢捆好,并低头哈腰地直接送上了马车。
一刻多钟后,马车停在了徐家门前,因着马车没有明显的标志,徐家的门房以为是趁着年节来走关系的门生或故旧老乡,徐大人不在家,徐大爷早就有吩咐,一律不见。
故而,没等马车停稳,门房就上前撵人,说撵人也不对,是劝返。
没等曾荣掀开车帘,其中一名侍卫先拿出一枚令牌,那位门房看清令牌上的字,转身就要去通报,曾荣喊住了他,她可不想弄得徐家上下不得安宁。
她心里明镜似的,皇上肯定也是这意思,以私交的形式打发两名宫女来探视徐老夫人,既全了君臣之谊也省的闹成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