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爸爸在书房说了什么”
“他让我好好对待他的掌上明珠。”
一句话,在时夏心里掀起了波涛狂澜,“他说我是他的掌上明珠”
她近乎不敢呼吸地问出这句话。
陆亦宸对她微微一笑,无声点头,从今以后,你也是我的掌上明珠。
车子下了高架,速度减慢,时夏看着窗外一幕幕倒退的灯光,埋藏经久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降下车窗,很长的一段话像是散在风里
“我对他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依赖。在我受欺负的时候,他甚至不去问清楚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便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我这边;我委屈难受的时候,他会把我带到书房,握着我的手背一笔一划地教我写毛笔字;他很忙,可他会记得每天晚上检查我的功课;他捧着故事书时说话的声音很生硬严肃,可我觉得他比幼儿园
的老师讲的要动听许多八岁之前,他是我心目中的唯一仅有的英雄。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外面玩累了被他背回家,半睡半醒间,觉得他的背无边无际的大,我趴在上面,就好比站在了世界之巅那时候觉得他好厉害,是别人的爸爸都比不了的。”
时域曾给她的,是那个充满奚落与嘲讽的童年里唯一的阳光,是后来十五年来支撑她顽强生存下去的动力,尽管在被他撕毁录取通知书赶出家门的那个严寒冷夜里,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时家大门时也未曾对他那几年的爱有过半分的怀疑。更何况那八年,他真的是将她捧在掌心,视若明珠
这段从不敢轻易回忆的记忆,如今能坦然说出来,她知道,她和时域之间已经不再有任何的隔阂,这十几年来微妙相处的方式也告一段落,从今以后,她会当好女儿的角色,对他孝顺备至。
侧目看了一眼专注开车的男人,她眸光闪了闪,思忖片刻后将车窗降得更低,继续酝酿那股感性的情绪。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他会有那么大的转变,我问过他无数遍,他都将我拒之门外。这么多年,我气过,怨过,也想过修复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可从未迈出过一步,几乎每一次跟他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后悔,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体谅他,他也会体谅我。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难受。”
陆亦宸将她那边的窗锁上,前方是长长的车流,都在排队等红绿灯,他停了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反手握住他的。
“所以啊,陆亦宸,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我们都应该醒目一些。如果和家人有什么难以迈过去的坎,不如双方平心静气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要拖着,不要假装不以为意。认真地和对方谈谈,不管结果如何,都好过独自神伤,你说是不是”
至此,陆亦宸终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当即拎着她的耳朵往外扯了扯,“能耐了啊,还对我说教起来了”
时夏弯着眸子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陆亦宸看着她澄澈明亮的双眸,“我和爷爷,不会有隔阂。”
“那除了”
后头响起喇叭声,她剩下的话被阻在喉咙里。
陆亦宸转头看了一眼,红灯转绿灯,前边的车流慢慢开始挪动,他飞快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吻,“别想太多,我会处理好。”
洗过澡之后,时夏就靠在床头深思。她刚跟爷爷通过电话,她告诉老人家,她等下会跟陆亦宸谈一谈,关于他和他妈妈的事。
老人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夏夏,你不需要这么做的。”
时夏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加紧,“这些事,迟早会再被提起来。我也想知道他是怎样的想法。”
陆亦宸就算再生气,对她也是有分寸的,所以她多
少是有点侥幸的。
可挂了老人家的电话后,她又犹豫起来,想到容峻的话,更是不知所措。
容峻说,那是他的禁忌一会儿,该怎么跟他开口
正困顿想着,床另一边的位置凹陷下去一大片。
“你怎么那么快”
陆亦宸紧了紧怀里的人,身体开始回温,暖烘烘的感觉蔓延上来,听见她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夏夏,不能对一个男人说快,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
她将脑袋拱在他的下巴底下,蹭了蹭,声音柔柔地问“陆亦宸,你今天高兴吗”
“高兴。”他笑着,将她颊边的头发挽至耳后,顺便揉了揉她的发顶检查头发吹干了没有。
他身穿浴袍,胸前的大片肌肤敞露着,她的脖子就贴在那一处,毫无阻碍地感受着他身上热烫的温度。
时夏挪了挪位置,枕着他,握着他另一只手,若有
似无地在他掌心轻敲,心底忐忑。
她调整了呼吸,突然抬起头,“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陆亦宸正在给她盖被子,她的感冒还没有痊愈,怕她着凉,所以即使她身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