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真的会刮伤了他,时夏的动作一直很谨慎,眼睛也不敢乱瞄,手移动到他高挺鼻梁的下方才发觉他目光灼灼地凝着自己,她手一抖,手里的剃须刀也跟着抖了一下,她立刻大惊失色,“没事吧”
陆亦宸微微蹙了眉,刚想抬手去摸,却发觉她紧张兮兮地对着他的嘴角吹气。
她吹出的凉风,像柔软的羽毛轻抚在心口,让他觉得无比舒适惬意。
“是不是刮伤了,疼不疼”浴室的光线偏橘黄,她不清楚是否真的刮伤了他,想要伸手去碰又怕给他伤上加伤,只好对着先呼了两口气。
陆亦宸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转过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轻柔且无奈,“没刮到。”
时夏立刻呼了口气出来,半是嗔半是怒地看着他,“你别这样看我”
“好。”他说,“继续吧,这边还没刮。”
时夏重新上手,这次他格外配合,连眼睛都闭上了,她平心静气的,很快就帮他刮好了。
“这样是不是就好了”她挂了电源,伸手摸了摸
,有粗糙感,但似乎不怎么扎手了。
“试试就知道了。”陆亦宸埋首在他颈窝,故意用下巴蹭了蹭,“扎不扎,嗯”
她感受了下,果真没有扎疼她,想了想好像还需要给他上一层须后水的。
陆亦宸眯眼看着她手里的那瓶东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你的须后”她转眼一看,原来手里握着的是他的卸妆水而不是他的须后水,她尴尬地笑了笑,“拿错了。”
一切做完,陆亦宸没有忘记要问清楚,将人抱回了床上,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道“跟我说说。”
“嗯什么”
“今晚是不是不高兴了”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从后边绕过去,挠了挠她的下巴,“不许说没有。”
她那点儿小情绪他还能看不出来
其实今晚进来之前,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看着她背影里透出的忧伤,心底滋味万般。
房间里只开了昏暗的壁灯,窗口没有关上,凉风吹入,窗帘轻轻浮动,外边的月色透进来落在两人身上
,光亮忽明忽暗,在这安静到只有两人呼吸声的空间里,意外的和谐。
时夏背靠他宽厚的胸膛,安静地闭着眼。
陆亦宸没有说话,手指还放在她下巴的位置,轻轻地挠着,静静地等着。
等了良久,她还是这个姿势不动,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手移开,将被子拉起来给她盖好。
“陆亦宸,我跟你说过我妈妈么”
幽暗中,寂静中,她的话清晰入耳。
陆亦宸停了动作,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当下紧了紧环住她身子的手。
“我很想跟你说说我的妈妈,亲生妈妈。可我,对她一概不知。她除了十月怀胎生下我,什么都没有再给我。”
“八岁之前,我以为许岚就是我的妈妈。我每次在她跟前甜甜的叫妈妈,她都会笑着应了,她会每天接我上下学,她会给我做各式各样的点心,即使爷爷奶奶姐姐都不喜欢我,她还是会在家族宴会上温柔地牵着我的手,温柔地给我整理裙子她将妈妈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无微不至地对我好。”
“八岁之前。我以为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是因为我
不是他们所期盼的男儿身,后来发现,他们不喜欢我纯粹是因为我是外边捡来的孩子。”
“我是外边捡来的,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放在了时家的大门口。姐姐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很难过。”
时夏明显感觉到腰间的那只手将她搂得更紧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没那么脆弱,都过去了,她现在能坦然说出来了。
“我很难过,但也没有绝望到底。爸爸偶尔的关心,妈妈的极力呵护,我觉得我是很幸运的。”
“八岁的生日宴上,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是用文件袋包着的。他递给我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对我的冷淡。那天蛋糕上的蜡烛,她没有给我点上,没有让我许愿,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那份文件里,是时氏集团百分之七的股权。”
“后来,她还是会对我嘘寒问暖,还是很疼我,里外还是会自称是我的妈妈。只是她再也不带我出席家族宴会了,每周五时家的家庭聚餐上,她再也不会替我出头说话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百分之七的股权是属于姐姐的。她跟爸爸大吵了一架,我躲在门后,听到她说我将她与悦悦同等对待,为什么你要将悦悦的股份给她当初我们说好的,这百分之七的股份是留给我们的女儿的。”
“后来,我也变了。我没有再喊她妈妈了。”
“再后来,她在我面前落泪,她跟我说对不起,她说她是一时冲动才说出口的,她说永远都会是我的妈妈,永远将我视若己出。”
“她真的说到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