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娶妻生子,因为太过惨烈的记忆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时候又算不上多太平,打完外面的人又自己打自己了,老何总觉得娶妻生子,这些人也还是无法永远留在他身边。
虽然看不出来,可老何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了,老管家不忍心苦劝,最后只能含恨而终,临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总想着老何家断后了他没脸下去见老爷。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曾经一开始就像其他人一样出国避难更好后来我有好几年半夜惊醒,就去祠堂里坐着到天亮。”
“等到年纪越来越大了世道终
于太平了,我才想明白,我那样想其实是对祖宗的不敬,他们那时候年纪比我长,阅历比我更丰富,想法自然更成熟,只是他们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日子。”
看起来老何说的话跟祁云的担忧并没有多直接的关系,可祁云听后却良久默然。
老何说完这些话眼睛依旧干涩,不是他不想哭,只是哭得太多啦。
“明天有人要来看琴,早上记得早点过来。”
老何说完站起身,抬手拍了拍额头,吩咐完之后就自己先进屋了。
祁云扭头看着老何离开,最后放下已经凉透的茶盏,原本想要重新拿起凿刀的,想了想还是转身去外面走了一遭,在附近院门口门缝里塞了青菜的地方敲门买了些菜。
回院子里去了厨房做了两碗面,厨房里的东西算不上丰富,就剩下一些鸡蛋以及米面,一碗鸡蛋青菜面,味道说不上多好可也不差。
祁云用托盘端着去了堂屋旁边的偏厅,“师傅,吃饭吧。”
坐在关了一扇门的堂屋阴影处的老何愣了愣,而后恶声恶气的哼了一声,“你怎么还没走平安在家得想你。”
往常祁云都是要回家的,今天倒是留下来了,老何觉得有点不自在,总觉得是因为祁云听了他说的那些话所以同情他这个孤寡老头。
祁云抱着手斜靠在门框上,歪头挑眉一笑,“师傅你不是说咱们这些琴值钱得很么,我这不是想着早点学会早点挣钱嘛。”
老何气呼呼的拍了椅子扶手站起来,路过祁云的时候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祁云一眼,好像在无声的谴责祁云学艺的心思不纯。
祁云觉得自己很无辜,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子一开始的时候拿钱来哄骗他,一副进了这行就是进了金山银山,还拐弯抹角的让他别去写什么书别去学什么建筑。
要不是祁云学习能力确实很不错,三边兼顾也表现优秀,说不定这老头还有小动作要搞,就想着要把祁云彻底拉进这行。
现在听了老何说了他们何家的事,祁云倒是能理解当初老何为什么要哄骗他拜师学艺了,因为他已经断了何家的血脉,不想再断了何家的手艺。
能够在五十六的高龄遇见祁云这样学习能力突出脑袋也好使的人,老何花费一晚上纠结最后决定哄骗他拜师,这算是老何这辈子做过的十分满意的“坏事”了。
而祁云也明白了为什么老何的琴瑟行还能在华国这动荡的十几年里依旧安安静静的站在这里,因为何家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
甚至老何后来三十多年的收入,也全部换成了各种物资秘密送给了华国如今的执政dang,无论是战乱时期还是建国以后,老何也依旧在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像已经亡故的何家人那样为这个国家做贡献。
老何虽然嫌弃祁云说钱的事儿,跟祁云一起吃完面,这老头却又拍了两百块钱给祁云,搞得祁云哭笑不得,不收吧这老头还要闹小脾气。
祁云没办法,只能在之后来的时候给这边宅子里补充了很多东西,卧房里的被褥床帐,衣柜里也塞了冬天要用的棉被。
日用品补全,厨房里也食材多了,祁云给老何量了尺寸,江画眉帮忙用家里的缝纫机给老何踩了两身如今最时髦穿着最凉爽的衣裳。
末了祁云还给老何买了个录音机,拉出天线就能收听不少频道,于是院子里除了凿木箱刮木料的声响,又多了录音机里或是激昂播报着新闻或是拉长了调子唱着京剧的声音。
老何屋子里渐渐的多了许多祁云风格的水杯笔架茶盘,也是这会儿老何才发现祁云还是个手艺十分不错的木工。
祁云跟着老何一起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居然是一位代买,这人看起来就是个脑子滑溜的人,因为额头上发际线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
聪明的脑袋不长毛,祁云有点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决定要趁着年轻好好保养自己的头发。
客人上门也不会像普通商店那样任由客人挑三拣四,老何就冷着脸把人带进院子,堂屋都不让人进,让祁云帮忙搬了张琴架出来,自己侧屋小心的抱了张古琴出来摆上。
那中年秃头兄从兜里拿出个放大镜跟看古董似的弯腰撅着屁股看围着看了半晌,然后一脸满意的笑着一边恭维老何一边打量祁云,而后从文件
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老何也不伸手接,用眼神一瞥让祁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