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 何宗文那边怎么给穆明庚答复”
隔着门传来殷鹤成冷淡的声音,“暂时不急, 再拘些时日也是好的。”
他明明跟她说的会将何宗文接来盛州, 怎么现在却是“再拘些时日”殷鹤成一直是在骗她么,那他让她现在回盛州又是做什么
顾书尧正准备开门进去, 门却从里面拉开了。黄维忠出来安排到站后的工作, 专列很快就要到达盛州站了。
黄维忠一打开门看到顾书尧, 愣了一下, 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 “顾小姐”
他这一声与其说是在打招呼,更像是在给殷鹤成通风报信。
殷鹤成原本坐在窗前出神,听见黄维忠叫“顾小姐”, 立即抬起头来。
顾书尧不请自来,她已经走进来,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直接质问“殷鹤成, 你刚才说的再拘些时日是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并不好,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没有人敢这样冒犯他,可对她,他还是放缓语调对她道“舒窈, 回去再说。”人都已经到盛州了,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和她发生冲突, 何况的确是他骗了她。
他话音刚落, 专列鸣出一声清脆的笛声, 马上就要进站了。列车突然晃了一下,她在气头上没有注意,稍微往前跌了一步。
殷鹤成连忙起身,他身手好,一把就将她扶住了。她反手握住他的衣袖,和他拉开距离,“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她,不过是害怕她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害怕她再跟别的男人远走他乡,然后一去几年杳无音信。她这样一问,他突然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看到少帅正和顾书尧拉扯在一起,他不禁有些后悔没先看清再敲门,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少帅已经回过头来,“什么事”
那个侍从官连忙立正,“少帅,都已经就绪了。”
“现在几点钟”
“五点一刻。”
往常那个世界从鸿西口出发,四点半就可以到盛州。因为提防日本人在铁轨上动手脚,不仅铁轨沿线也提前让人把守,专列特意放慢了些行驶速度。
殷鹤成点了下头,“知道了。”
顾书尧趁着他分心的功夫,直接将他推开,往自己的车厢的方向跑去。
他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并没有跟上去。让她独自待会或许气还能消得快些,何况她也有行李要收拾。现在已经到了盛州,到了他的地界,他并不担心她还能跑到哪去。
顾书尧回到自己的车厢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她有些气恼,恼自己为什么要轻信殷鹤成,殷鹤成非旦没有将何宗文接回来,还要“多拘他些时日”。真是讽刺,她太高估殷鹤成的“大度”了。一个公报私仇革人职的人,一个不顾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人的人,她为什么要寄希望他去救何宗文
好在从盛州到乾都的火车已经恢复通车了,她大不了再坐火车回去,不过多花上两天的时间。她上次因为去鸿西口,身上特意带了枪,如今她去乾都,也可以拿着防身。
那一边,盛州站台上早就做好接车准备了,近卫旅的王兴带了一个团的兵力将盛州站里里外外都戒严了。这样的接车工作,以前都是由他的长官负责的,只是这回因为鸿西口出事,临时抽调他来执行任务。
他最先收到过电报,通知他少帅下午四点半左右到达,可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了。已经五点钟了,还不见专列的影子,王兴越等越焦急了。他已经带着人在盛州站等了一个钟头了。
他站在站台最边上,伸着脖子往鸿西口的方向望了望,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是王副团长么有长官找你。”
“哪位长官我现在在等少帅的专列。”
那人底气十足,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就是来通知你有关少帅回盛州的事宜的,现在是特殊时期,别让长官等急了。”
一刻钟之后,列车终于驶入盛州站。顾书尧已经提好行李等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等车一停稳她就直接下车。她站在专列的门口,已经可以远远看到站台上的士兵了。
殷鹤成原本在自己车厢整理戎装,看到顾书尧就站在车门口,便带着人也走了出来。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与她不快,因此他只站在她身后不远的的地方,并没有刻意接近。
过了一会儿,近卫旅的张团长过来汇报,“少帅,已经辨识过了,站台上的是我们近卫旅的人,没有差错,可以安全下车。”不过张团长也疑惑,他并没有看到王兴。
专列外有厚厚一层钢壁,除非用炸药,不然一般的子弹根本射不穿。如果不确认站台情况,专列里面自然是要更安全些。不过看着站台上的近卫旅,已经停在一旁的车队,便知道并无差错了。
不一会儿,专列停稳。按照常理,一般都是车上的卫戎先下车戒严,殷鹤成再下车。只不过,顾书尧一看到门开,便从专列上往下走。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