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然而吴买办刚走了两步,顾舒窈便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诶,吴买办,先别走啊,您还真当这是一锤子买卖”
顾舒窈虽然带着笑,可那句“一锤子买卖”说得却不轻。吴买办连忙停住脚步,回过头望向顾舒窈,“顾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良心的,您话可不能这么说”
顾舒窈给吴叔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吴买办扶回椅子上做好,然后半真半假地和他开玩笑“吴买办,我怎么说不打紧,关键得看我这么做您也说过您代理的药也不止我卖的那几样,等将来出了什么新药,我何必要花一大笔钱买什么特许经营权还不如也学着他们向“美国”的公司直接买呢”
吴买办当然听得出顾舒窈话中有话,什么向“美国”公司直接买分明就是要学着刘四爷私自卖他们的药。吴买办急了,“顾小姐,您要这样说,将来我们的生意可是做不成了”
顾舒窈朝着他莞尔一笑,“您和我做不做得成对您来说的确不重要,重要的事这盛州城里还以后有没有冤大头肯向您买经销权”顾舒窈见这位吴买办慌了阵脚,一鼓作气将想说的说完“吴买办,我不妨跟您说明白,就算您这边不同意,等过几个月法国那边来人了,这官司我还是要接着打,不是您想满就能瞒得过去的到时候法国那边怎么看待您,我就不知道了。”
得罪刘四爷顶多是让他今后生意不好做,而眼前这位是准备直接砸了他饭碗,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何况这顾小姐原本就占着理。他原本只是以为她一介女流又没什么背景好欺负罢了。
这燕北六省做西药生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吴买办别无他法,连连摆手“姑奶奶,就按您说的做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想请您们诸位给我留口饭吃”
看着这位吴买办无可奈何只能服软,吴叔在一旁没忍住笑了。这顾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几个月下来这么有能耐了,可比她哥哥强得多
吴买办这里松了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顾舒窈让陈律师给刘四爷寄了一封律师函,然后又让人将律师函的内容抄下来直接贴在复兴药房的门口。那个刘四爷是五姨太的亲戚,又是什么新药协会的主席,顾舒窈并不敢保证这回打官司一定能赢,因此不如靠制造舆论先占些上风。
刘四爷自然是拿不出什么授权书的,顾舒窈那授权书一挂,盛州城里顿时议论纷纷,本来就有人觉得它从都到尾都是在模仿复兴,现在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那一天复生大药房的药价即使减了又减,依旧是门可罗雀,还有不少之前在他那买过药的人去找他们退钱。
顾舒窈习惯了现代解决问题的途径,原以为最多还需要在官司上费点心思,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复兴大药房的橱窗就被人砸了,先前的广告上也被人泼了墨水。而昨晚在药房守夜的伙计听到打砸声跑出来,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干的听那个伙计交代,那伙人手上不仅凶得很,带头的还用枪指着他的头吓唬他。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讲规矩,龌龊下流的手段层出不穷。顾舒窈气不过,原想着直接向法院起诉,后来还是忍住了,只向法租界的巡警报了案。
好在药房是在法租界,巡警一帮着警戒,那伙人虽然没有再过来,但巡警也表示不方便去抓人。
听到外国巡警都是这样说,顾舒窈便更不安心了,她忽然明白,她从前可以跟别人谈法律讲道义不过是他们都忌惮殷鹤成。而如今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对方不过是吃准了她没有婚约在身,无权无势就算再有理也是任人宰割的份。也是,她的哥哥嫂嫂还被关在监狱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得罪了殷鹤成,她哥哥嫂嫂才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姨妈见顾舒窈如今处境麻烦,不再避讳,喊了许长洲过来帮忙,她外甥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还要面对那样一群泼皮。
许长洲前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他还算镇定,帮着顾舒窈指挥着伙计将药房恢复原样,又跟顾舒窈道“听说他们手上还有人有枪,跟他们硬碰硬怕是难有好结果,这年头在外做生意,还是要有个依仗才好。在法租界其实还相对安全,你出去了一定要当心。”
许长洲指的依仗顾舒窈也明白,她和殷鹤成也算是和平解除婚约,她提要求或许他不会拒绝。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一想到要去求他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求殷鹤成还不如被刘四爷逼急了服个软,毕竟她现在脚跟还没站稳,毕竟她顾舒窈是一家之主,不仅仅是保护自己这么简单,这么多人的安危祸福都系在她身上。
不过顾舒窈想了想,店伙计不是说刘四爷手上可能有枪么,万一她服了软对方也不肯善罢甘休怎么办
顾舒窈索性去了趟法租界找到布里斯,又在他手上买了把勃朗宁以及二十发子弹,她不拿枪主动惹事,拿着也好防身。
这个年代的枪支并没有怎么管控,长河政府最先还要持枪的人办枪支许可证,可后来走私枪支的外国人一多,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