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萧满目光落到别北楼的琴上,眉梢微微挑起,道“你的答案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别北楼偏首,面朝倾洒落下的午后阳光,缓慢说道。
“可我的选择不变。”萧满语气平静而坚定,再抬脚步,向着枯澹寺而去,“那些邪僧造成的伤口,你们可有想出解决之道”
别北楼顺着萧满的话转移话题,换了一只手抱琴,走在他身侧,回答说道“想出了数种方法,但这里缺少药材,无法进行尝试,现在能做的,仍是只有延缓伤口蔓延。”
“你的意思是,只有寻找到药材,才能尝试。”萧满脚步顿住,沉着眉说道,“邪僧仍在对面虎视眈眈,我们这里都是伤员,想要做到以少胜多,极难。若无增援,大有可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这可能就是他们的目的,但就是围困,便能消耗我们的人手。”别北楼语气凝重。
苦荷院内。
仍是那一张长桌,不过座中人数量有所减少。白日无需点灯,碎金般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将长桌分成明暗两个部分。
“亓官道人被拦截在中途了。”开口之人乃是北斗派尽天南,语气端的是凝重。
他口中这位道人,是道门如今四个太清圣境之一,接到自枯澹山传回的求援消息之后,立刻从北斗派出发。
“这岂不是说明,他们那边还有别的太清圣境”惊呼声立刻响起。
坐在尽天南旁侧的人沉声开口“从玄门出发的几位也被拦截。”
接连惊闻两道这样的消息,其余人立时与增援人马联系。
半晌之后,有人皱眉道“我派的人联系不上了。”
并非所有人皆如此,派出强力支援的几大门派中途遇敌,余下诸门诸派之人,虽说未曾遇上阻拦,但细算时间,赶到枯澹山来,也是一两日之后的事情。
耗时太长,犯不着拦。
枯澹寺住持蹙着眉,沉声道“看来这些人准备相当充分,考虑相当周围。”
“如此针对枯澹山这一次的集会,到底有何用意”
“意在人间。”玄明大师一直阖目坐在角落,听闻有人如此发问,缓慢睁眼,诵了声佛号,叹息说道“既然如此,作最坏的打算我们这些被困在枯澹山上的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
依靠枯澹山上一众人马,要如何离开
虽说对面两个太清圣境死了其中之一,但他们剩下了四十来个太玄境,而寺中还有战斗之力的,不足二十人。
单论战斗还好,枯澹山上有两个太清圣境,难的是,要如何保护并转移众多伤员
苦荷院内陷入沉寂,过了约莫三四分,有人道“御剑御风离去,铁定被拦截,不如传送符纸或传送阵法”
玄门长老反驳这样的提议“寻常传送符纸,传送不到太远的地方;能够远距离传送的符纸,画之不易,一日内,最多出三两张。”
尽天南亦开口“若用阵法,同样是这种情况,且同时传送的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
那人尴尬地摸了下脸。
“还有一个问题。”药谷长老开口道,“如果分开走,相当于给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若是一道走,与留在此处又有何异”
倚天派长老一扫众人,说“无论分开或者一道,若想成功离开,须得留下人来断后。”
眼下情形,断后与留在此地送死没有太大区别。此言一出,众人都停下商谈,交换视线,沉默不言。
氛围变得凝肃。
“阿弥陀佛。”角落,玄明大师站起身来,凝重说道“这里是枯澹山,自当由枯澹寺为诸位断后。”
“这”一个佛门僧人立刻露出不赞同神色。
玄明大师叹道“是枯澹寺请来诸位,我们责任重大。”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啪嗒”。
晏无书将手中折扇丢到了桌上,他逆光而坐,耀眼的日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圈金边,太过夺目,看不太清神情如何。
“这怎是枯澹寺的责任”晏无书开口说道,话说得慢条斯理,却掷地有声,“他们有备而来,挑的就是这种众门派聚集的时机,不是枯澹寺佛门集会,便会是旁的什么盛会。”
紧跟着话锋一转,“我留在此地,联你我之手,胜算更大。”
夜来得不算太慢。属于暮色的昏黄一点点褪去,天空被幽沉沉的苍墨色染透,星光漫过山岗,像极了一个良夜。
后半夜撤离的消息已经告知与众人,大殿上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进行准备。
萧满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坐在一棵树的树枝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用望远仪查探对面山上的情形。晏无书坐在树下,背倚树干,手里捏着一把刻刀,不紧不慢雕一颗核桃。
他没有同萧满说话,也没有即将出战的紧张感,唯一流露出的情绪,是不爽。萧满本无心去观察他的情绪,但他们之间纠葛太深,契机一直缭绕心头,蛛丝般似有若无,却实实在在牵扯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