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初冬,南方f省靠山村。
天色才透了点灰白来,村里的公鸡就比赛似的哦哦哦的一声高过一声了,陆陆续续,村里的人家升起了袅袅炊烟。围着村子的群山远远望着还是墨绿一片,间和着些许不同深浅的黄色红色。屋顶、路边枯黄的杂草面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霜,逐渐干涸的溪边上,湿润的泥土都结了层冰碴儿,这时候的冬天还是满冷的。渐渐地,乡村小路上陆续出现了人的身影,打招呼的声音,几条或黑或黄的土狗在收获过后的田地里你追我赶。寂静一晚的村庄随着亮开了的天也醒了。
村东边的宋洪安家老宅。宋洪安一共五个子女,排第二的是闺女,嫁到了隔壁村,其余都是儿子,排第四的三儿现在在部队,剩下的三个儿子都在村里。一大早已经分家出去单过的老大家老二家就来报道了为啥老大家都分出去了我们后聊,老大家很孝顺的。两家离老宅也不远一百来米的距离,虽然老么还跟爹娘一起住着,但每天吃完晚饭兄弟俩都会遛到老宅看看爹妈。
说是老宅是因为地是宋洪安这支老房子的宅基地,房子却不老旧,是一年前重新建好的厚实的土坯房,盖着瓦片的,住着敞亮敞亮的。宋家在村里,不说本家了就亲戚也多,宋洪安不说辈分摆那,他大哥是村长,就是他自己年轻时也是打过鬼子的,子侄辈也争气做事大气仗义,自家老三还是解放军还在部队呢,所以当时起房时村里青壮年都来帮忙,没用多久就把房子盖起来了。
“爹,娘,我来了”老二家媳妇王菊花手里挎着个篮子,才跨进院子就向着厨房的方向喊着。“别嚷嚷,”宋奶奶立马在厨房门口露了个严肃脸,压着声音说道,“那么大声干什么吵醒我两乖孙孙了”说完对着已经在厨房里帮忙的大媳妇韩信芳说“你看着锅里的蒸蛋,我去看看平平安安”撇了眼二媳妇就向西屋去了。老二家的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公爹从堂屋走了出来。“爹。”声音瞬间压低了,虽然没说什么,但二媳妇还是从老头的眼里看见了“怎么这么咋咋呼呼”嫌弃的意思。
“老二呢”“和大哥一起先去山上打点柴过来。”宋老头点了点头,也往西屋走去。
咋那么疼老三的那两小的,我家建强就不是你孙子啦,何况其中还有一个那样的老三都大半年没消息了,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来,不说公婆就是丈夫也容不下自己,宋家几兄弟关系亲的很,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老二家的紧了紧手里的篮子有些灰溜溜的钻进了厨房。
“大嫂。”“恩,来啦。”韩杏芳抬了抬头和老二家的打了声招呼,一边麻利的往灶头里架上根柴火,“东西先放在桌上吧,待会看娘怎么安排。”
“二婶好”老大家十一岁的大闺女雪梅坐在一小马扎凳上,挨着一装着碗盆的大木盆,正拿着丝瓜瓢刷洗着碗呢,碗有些还是从别人家借的,不常用的碗盆都沾着灰。“哎呦,大嫂还是闺女好啊,乖巧懂事懂得帮忙干活的我家那个臭小子都不知道跑哪了真希望生个女儿平时家里也有个帮忙的”雪梅听了也只是腼腆的笑笑,低头继续刷着碗。
韩杏芳性子大气,等闲不爱跟人计较更不爱跟人显摆,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从锅里舀了几瓢热水,先是给女儿盆里添了两瓢热水,剩下的倒进了另一个盆里,接过女儿刷好的碗再过一遍水,再倒扣在一边的竹篮里沥水。
王菊花嫁进老宋家第四年才怀上,好在老宋家风正,公婆没催也没给脸色。因为生孩子的事闹腾这种事还少么,远的不说,就说村里陈木根家里,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陈木根爹这辈就他一个,生病走后剩寡母孤儿的,而且这个寡母性格还有些尖酸,一个村的大家觉得她家也不容易就不太计较,困难时也会出手帮忙。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当时新媳妇进门才一年多,没怀上孩子被蹉跎成什么样,路过他家就没见陈木根娘消停过,除了打骂还干重活,最后晕倒在洗衣服的河边,第一个孩子也没保住,就这样还被骂扫把星。要不是村长家大伯母看不下去,质问陈木根娘是想逼死儿媳妇啊,还是想再娶啊,有钱再娶吗你这样的恶婆婆还想再娶到陈木根娘这才消停好歹让儿媳妇在床上躺了两天。明面上都这样了私下里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王菊花第四年生了建强后也没再怀上过,如果当时真生了女儿,呵自己生了两儿一女说多了还以为自己在显摆呢。自己这个妯娌大的方面没啥问题,就是有时候小心思多了点。老三家的不说是个文化人脾气还爽利,和自己很是聊的来。就剩老么,得好好帮他把把关别娶个搅家精回来。
王菊花走近靠墙的桌前,把自家装着鸡蛋的篮子挨着另个篮子放着,看到另个篮子里的东西,除了菜干、几块豆腐还有这个忍不住惊呼道“哇,大嫂,你竟然送面干你家哪来的面干啊”这个年代虽然老百姓当家作主了,但作为靠天靠地吃饭的农民想吃点百面都还是奢侈的,何况还是这种机器加工出来的面干。大嫂真是舍得
“我娘家二哥寄回来的,我大哥前几天拿来的。刚好今天有好事就拿来了。”王菊花听后觉得大嫂命真好,娘家兄弟有在村里当干部的,还有在大城市里当工人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