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将车停在路边,长腿撑在地上,回身看楚喻。
“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准哭。”
楚喻又被一句话戳的炸毛,“我又不是哭包爱哭鬼哪有这么容易哭”
陆时轻笑,重新坐好,“手抱紧我,小哭包,回学校了。”
先去还了车,又打出租,翻墙回学校。
走到宿舍门前,楚喻忽然想起来,“你等等我”
他快走两步,把寝室门打开一道缝,挤进去,“砰”一声把门合上,不给陆时窥见里面的机会。
门内一阵声响,很快,楚喻又开门出来。
手里捏着两瓶补血口服液。
他插上吸管,递给陆时,懊恼道,“快快快,多喝一瓶,也怪我,太不克制了你要是贫血了怎么办”
陆时懒得伸手,就着楚喻的手,低头两口喝完,评价,“味道奇怪。”
“味道奇怪也要喝,我已经让食堂的厨师熬了乌鸡汤,明天拿保温杯给你装过来。”
又说了两句,楚喻打了个哈欠,“好困,我要睡了,明天见。”
回到寝室,楚喻快速冲完澡,穿着睡衣,倒在松软的床上。
骑车时过于兴奋,四肢的疲软到现在才算完全漫上来。
他闭眼准备睡觉,隐隐闻到有点熟悉的味道,撑起身,看见随手仍在床边的黑色薄外套,才想起,衣服没还给陆时。
坐了一会儿,楚喻鬼使神差地,把那件外套拎过来,放到了枕边。
重新躺下,楚喻攥着一寸布料,睡得安稳。
一墙之隔。
陆时洗完澡,湿着头发没擦,坐到书桌前。
桌面上摊开的卷子还没写完,他拿了根铅笔开始解题。
台灯白色的光只笼罩住他身前的一小块区域,身后俱是黑暗。
手机振动。
陆时看了一眼,是认识的号码。
他没接,继续解题,任由手机震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将最终答案写在题目下的空白区域,陆时才按下接听。
“陆时,是不是不准备接你爸我的电话了你的礼貌呢你的教养呢真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一次一次地陪你耗”
陆时洗完澡,黑色护腕和手表都没戴,露出瘦削的手腕。
左手上灵活地转着铅笔,黑沉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他嗓音清淡,“在做题,手机关静音了。”
陆绍褚的情绪稳定一点,“这么晚还在做题,学习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
“让你在a市念书你不愿意,非要跑这么远,吃苦头的还是你”
陆绍褚旧话重提,“你妈很想你,你爷爷也念叨你好几次,什么时候回来”
“忙,暂时不打算回来。”
“陆时”陆绍褚的嗓音骤然拔高,怒气压不住,“忙忙忙,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回家了,啊一年半去年新年晚宴,一个个的都在问,你怎么不在,你让我怎么答你让你妈面子往哪儿放真当自己翅膀长硬了,飞出去就不回来了啊”
陆时沉默着听陆绍褚责骂。
神色毫无波动。
陆绍褚又缓下语气,“陆时,你妈最近头疼,家庭医生看了好几次都不见好。我不在家,顾不上,她养你这么大,你要是有良心,就回来看看。她见了你,会开心不少。”
陆时冷声道,“估计你不想听我重复刚才的话。”
陆绍褚好几秒没说话。
“打了三十万在你卡里,没钱了就说。”
吐了口气,陆绍褚给完糖,又教训威胁,“我就当你是青春叛逆期,但我告诉你陆时,我没少教过你,什么事都要有个度,我在你这儿,是拿了十分之十的耐心出来,你自己心里有数。真超出界线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电话挂断,陆时将手机扔在桌面,“哐”的一声。
静静不动地坐了一会儿,陆时抽出一张白纸,用铅笔一笔一划认真写。
“见乍开、桃若燕脂染,便须信、江南春早。又数枝、零乱残花,飘满地、未曾扫。谩送目、层阁天涯远,甚无人、音书来到。又只恐、别有深情,盟言忘了。”
最后,他写下词牌名,西江月慢。
太过用力,屈起的指节泛白,笔尖微抖。字迹在纸面陷下。
视线落在被纸面磨平的铅笔尖上,陆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削笔刀,削铅笔。
木屑和铅灰零碎地落在纯白的纸上,盖住了词牌最后三个字,脏了纸面。
刀片锋利。
陆时削笔的动作忽然停下。
削笔刀下移,刀刃最后停在左手的手腕处。
冷白的皮肤上,有数道深深浅浅的细细疤痕,醒目又刺眼。
想起刀尖刺破皮肤,鲜血溢出的情景,以及令人清醒的痛感,陆时眼神变得专注。
刀尖下压,皮肤凹陷,泛起刺痛。
可这一次,陆时却再没有用力将刀尖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