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阵阵,响彻天空,南黎的夏季,又落了一场大暴雨。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不过下午五六点钟的光景,还是白日漫长的夏季,却已经暗得像是初冬季节的夜幕之前。
空气里夏季的白日燥热已经散了大半,风吹着雨飘散,落到身上,带着一点舒爽的凉意。
孟唯宁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忽然生起了想要坐公交车的心思。
几乎是同时,她就迈开了腿,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过去。
旁边有几辆小推车,总是趁着这样的时间出来卖一些小吃,比如土豆花、糯米小糍吧、冰粉等等。
许多等车的人都在那里买,孟唯宁也走过去凑了热闹。
她其实想买土豆花,但是味道太大,还要坐公交车,想来对别人似乎不太友好,她便只买了一份糯米小糍吧。
公交车很快开了过来,孟唯宁提着糯米小糍吧过去,挤在后面上车。
过了两站,有人下了车,恰好就在她旁边,没人坐上去,孟唯宁便坐了。
靠窗的座位,窗户被上一个人打开了一点,车继续开的时候,外面的风就穿了进来。
司机忽然把车载音乐打开了,孟唯宁许久没坐公交车,惊奇地发现,原来公交车有了车载音响。
司机大概年纪四十左右,放的是零零年左右流行的歌曲,整个车间充满了怀旧气息。
这辆公交会途径老街,从大马路上拐弯,进入了一条林荫遮挡的老路。
街道两边都是些看起来陈旧有年头的老店,招牌五颜六色,却又因为年月太久而泛白。
孟唯宁低头咬了一颗糯米小糍吧,红糖泛着甜味,晕开在舌尖。
她微微侧着头,看见车窗外忽而掠过的街景,就想起从前。
从前日色慢,夏天也没现在这么热又无聊烦躁,放了学坐公交车回家,一车大半都是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红的明星,热闹青春。
回到家以后,桌上的座扇大多数时候都是打开的,吹着一盘撒了熟油的凉面。
厨房里会恰好有菜倒进锅里,跟热油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
声响,然后窜出香味。
那时候,住在隔壁的迟衡总会闻着香味跑过来蹭饭,还没进门就开始喊“宁姨,我来蹭饭了”
她妈妈就会笑着探出厨房招呼他“快洗洗手坐好,很快开饭。”
“快走宁宁,咱们去洗手了。”迟衡就会过来拉她的手。
然而很多时候,饭吃到中途,莫以书就会一边喊迟衡的小名一边冲到她家,揪住迟衡的耳朵骂“你个坏东西,你妈我做的饭吃不下,要来吃你宁姨做的你宁姨不累吗,给你宁姨当儿子算了。”
宁舒就会笑着招呼她,让她坐下一起吃。
“我是没办法了,这小子管不了,等等,我去把菜端过来。”莫以书说着就会把她刚做好的饭菜一起端到她家里,两家人就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那时候莫以书不像现在这样,年轻的莫以书是利落的,带着一点爽气,很有江湖气息的感觉,她小时候还挺喜欢她的。
也不知道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因为后来他们家经商发达了,要时常跟上流社会的人交流,所以导致她变得总是看起来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样子。
孟唯宁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感觉不再像从前那么自在,她的微笑表情下,她捉摸不透。
不过现在跟她也不是很相关了,如果没有意外,大家以后就只做陌生人,在同一个城市,却不再有交集。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天也跟着慢慢亮开。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的时候,她刚好到站。
孟唯宁下了车,手里的糯米小糍吧只吃了一个,剩下的一直放着,已经慢慢变冷了。
她正要拿到垃圾桶去丢掉,手机响了起来。
是伏铭。
孟唯宁一手提着伞,手里的塑料袋也还没丢,手忙脚乱又去摸手机。
一个慌乱,糯米小糍吧掉到地上,散落开,成了一片,七零八落的。里面的黄豆粉也算都撒了出来,弄得她脚边的这一块地方都是乱七八糟的。
孟唯宁看着就头疼,把手机拿出来接听,架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歪着脑袋喂了一声,蹲在地上捡落到地上的糯米小糍吧。
“你
在干嘛呢”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开心。
孟唯宁应到“刚下车,一会儿到家了。”
“心情还好吗”他问。
孟唯宁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也还是回答“还好。”
“那就是不怎么好了。”伏铭说,然后顿了一下,“没什么,我就问问,一会儿我来陪你。”
陪她
陪她干什么
孟唯宁总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便忍不住问“怎么了,是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