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这使不得,在皇上的门外面,这不合规矩。”
曾尚平站起身。“主子爷如今敬重老大人,不会怪责。”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让王授文不是那么自在。
“曾公公怎么从紫禁城过来了。内务府有事要回皇上吗”
“哦,奴才已不在掌仪司办差了,如今在日精门行走。宫里的婉主儿诞下了二阿哥,奴才是来给畅春园的主子们报喜的。”
他不在掌仪司了。王授文知道,这多半是有贺临失势,裕太贵妃被禁的缘故。但毕竟不好说。只得应他后面的话道“这可真是个大喜事。皇上知道了,定然高兴。”
正说着,何庆从里面出来传话。
恰听见王授文的话,笑迎过来道“今儿澹宁居的龙爪菊开了,比往年都开得早,奴才就说嘛,肯定是个好兆头。”
王授文道“程大人在里面吗”
“在的,瞧着快散了。曾公公,随奴才前面候着吧。王大人,可能还要劳您老再站会儿。”
“这该的。皇上的大喜事,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不多时,程英领着几个官员出来,有些面色严肃,有些到喜笑颜开。
曾尚平跟着何庆进去,不多时也出来了。
张得通亲自领着王授文进去。
膝盖还没触到地面呢,就听皇帝迎头道“朕要回一趟宫看看二阿哥,王授文,你备着明日,叫大起御门听政治,类似一个小朝,在乾清门口,皇帝坐着,大臣们站着议事,朕要和你,还有九卿科道们亲自掰扯掰扯尔璞和户部的事,拖不下去了,明日敲定,朕就要把旨意发出去。”
“是,皇上有明断,臣心里就踏实了。”
“嗯。”
皇帝喝了一口茶,见他仍跪着。
“起吧。此时也没外臣了,张得通,赐坐。”
“臣不敢。”
“你这架势是要给朕请罪。”
王授文顺着皇帝的话道“臣听说和妃娘娘行了错事,臣惶恐。”
张得通搬来墩子放在王授文身边。
皇帝放下茶盏,示意张得通去扶王授文。一面道“和妃没什么错处,就是身子不好。朕让周太医调理了这么些日子,一直不见好转。你也不用杞人忧天,朕知道,你和程英这些人,听了些说朕“重汉臣,轻满蒙。”的话,朕告诉你,这要有错也是朕的错,跟你们没有关系,跟朕嫔妃更没有关系。朕为政有朕的道理。扯旧弊之根哪能不遭掣肘,朕即位这大半年,“苛刻,独断”之名担得不少,但朕是什么人,朕对朝廷是什么心这些事,朕和你你王授文该是有点默契的。
王授文忙起身道“是,竟是臣糊涂了。”
皇帝站起身从书案后面走出来。
“至于和妃,她很好,伺候朕很尽心,朕也很喜欢他。即便她不好,就算全朕与你的君臣情意,朕也会保全她。”
王授文心中一动。
撩袍叩首“有皇上这句话,臣万死也安心了。”
这边皇帝离园回城。太后有染了病。
畅春园内霎时静下来。
王疏月身上好了很多,日子不好打发,就与成妃学刺绣上的功夫。
成妃住在云崖馆,临着园中后湖,原本就是十分清幽。如今交了秋,静静地在窗前坐着,竟有些冷。
善儿取了披风来与王疏月遮上。
成妃看了道“你这身子是怎么回事,这才七月底啊,就用上着夹绒的了。”
王疏月挽着手中的线,“如今都好多了,前几日才要命。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一天晚上冻着了”
她正说了个头,见外间大阿哥在写字,便压低了声音,凑到成妃儿耳便续道“那一个月月事提前,竟疼得要人命,后来的每到信期,就有活不成的感觉。”
成妃捏了她的手腕,“你这就要不得啊。你要知道,身子就是咱们入宫的被本钱,要是诞不下子嗣,哪还有体面和仰仗,皇上再疼你又如何,哪里能持久一辈子呢,还是儿子重要。你看婉常在,从前胆小如鼠,被淑嫔吓得往我这里躲,如今有了二阿哥,看样子,皇上也要给她封嫔了。”
王疏月看向外间。
大阿哥正一本正地捏着笔写大字。也许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他和皇帝长得是真像,鼻子眼睛几乎都是一个子印出来的。但是性子完全不同。这孩子温和,也贴心,得了王疏月一点点好,就一直都记得。
“所以啊成姐姐,你才是有福气的,有这么好一孩子陪在身边。”
成妃也向外间望去。
大阿哥写得认真,额上渗出了细汗也不自知。成妃从袖中掏出帕子来,递给宫女,示意她出去替大阿哥擦擦,一面又道“他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毕竟皇后娘娘才是他的皇额娘,我这个人,蠢得很,哪里教养得了皇上的长子,也就是皇后的性好,没像太后娘娘当年那样,硬把皇帝过继”
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收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