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
她不会忘记那一刻,是他还顶着一张委屈又癫狂的脸,却毫不犹豫地扑身而来,生生用孱弱的人身为她挡住所有攻击。
从那一刻,他终于赢得尊贵冷漠的女神那稀薄却真实的一点真心。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他柔顺的长发从她修长的指缝间滑落,
弗里德希喘了很久,才从那种因为疼痛而扭曲的极致愉悦中缓过劲儿来,后脑上女神温柔又怜惜的抚摸让他头皮发麻,心却软成了水。
他真是个卑劣的混蛋。
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这样做。
他垂着眼,缓和着眼底那些晦暗粘稠的欲念,却慢慢凑过去,顺势把头搭在她颈窝里,轻轻环着她的纤腰,小兽一样柔软又无害地蹭了蹭。
女神没有推开他,她仍然耐心安抚地一下一下顺他的头发。
她身上溢满了母性般的宽和与柔光,但是可惜,对于心性早已扭曲得不行的大帝而言,这并不能让他心生虔诚或仰慕,只能令他更兴奋、更渴望。
当然,在这样安逸美丽的夜晚,他也很乐意享受女神的温柔与关爱。
激情如火的,温情如水的,只要是为她,怎么样的情绪都会令他欣喜。
他抬了抬头,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精致的耳廓“您会陪着我的,是吗”
女神连语气都轻柔了许多,她承诺着“是的,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一天。”
弗里德希低低笑着“不会有那一天的,我的殿下。”
女神只是淡淡一笑。
弗里德希敏锐察觉到她的冷淡,他慢慢直起身,凝视着她“您不信我吗”
“我相信现在的你是这样想的。”女神平静地回答着“但是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弗里德希,你无法确定十年之后的你会怎么想。”
弗里德希沉默了一会儿。
他又发现了她性格中的一面。
她的漠然、平静与宽厚,也许不仅是因为漫长的时间,更因为本身对人心忠诚的持久就缺乏信任。
也许是人族的生命对于神明来说太渺小短暂,也许是她曾聆听过太多人间的薄情与易变
他抿了抿唇,突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殿下,我要带您看一些东西。”
他说着就站起来,随意地系上扣子披上外袍,心口印出的血痕落在雪白的衬衣上,鲜艳刺目。
女神微微一怔“你该回去休息,弗里德希,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明天再看。”
“不,殿下,我迫不及待要让您见证。”
他咧嘴一笑,笑得像一个不知人世的风流少年,他大胆地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凝视了她几秒,扭头拉着她就往外跑。
女神完全愣住了,但她怕伤到“虚弱”的青年,没有忍心用力挣扎,不过是这短短的犹豫,她就被青年拉着跑出华美的大殿、跑下回旋的金色旋梯。
夜晚的帝宫静谧却整肃,无数手持铁甲的士兵在往来巡逻,当女神看着渐渐走来的士兵、忍无可忍要阻止青年的胡闹的时候,青年却明亮着眼睛看过来,期待着说“殿下,为我们下一个隐身咒好吗”
女神看着他溢满了灿烂笑意的眼睛,微微一塞。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越来越难以拒绝这样真诚祈求的青年。
也许是她知道自己该扭正他,她要尽力让圣亚安的大帝变得正直、开朗、明快,因为西泽的臣民需要这样一位光明的帝王。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纵容他的任性,她点了点虚空,淡金色的光芒将俩个人笼罩。
“谢谢我的殿下。”弗里德希笑眯了眼睛,抬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拉着她继续跑。
女神没想到他会把她带到黑塔面前。
她以为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里。
“上次让您在这里看见了我最不堪的一面,但是,我的殿下,请您相信,我也有值得您喜欢的地方。”
他松开她的手,拾阶而上一把破开封门的禁咒,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回首,向她看来的样子,骄傲的坦然又真诚“无论您见过多少人,我希望您能知道,我是不一样的。”
他弗里德希,对于光明女神来说,会是独一无二的。
女神沉默看了他半响,终于也迈步向前,擦过微微垂首等待着她的青年,走进幽深的黑塔里。
她流光般的裙摆滑过他腿侧,他咬着嘴唇,得意又温柔的浅笑。
他转过身,紧跟而上。
上一次来的黑塔地道已经被封闭,女神顺着狭窄的楼梯一步步往上,月光从走廊小小的窗子打进来,照亮台阶侧面满满的、各式各样的涂鸦。
“这是我小时候乱画的。”
弗里德希随手摸了摸那些斑驳的凹痕,表情很平静“黑塔里物资并不充足,不过在宫廷宴会时我会得到一些额外的食物或者礼物,再加上平时我积攒下来的,我可以用它们与宫中的侍卫们换一些东西。”
黑塔幽黑古旧,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