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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左思右想,竟然发现,表姐姐如今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婢女,几年之后,好似没有一个还留在身边的。
也不知是卫珩那一场“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彻查将这些下人全都一网处置了,还是后来因为丫鬟们年纪都大了,便被指派出去嫁人了。
是以如今这样的局面,戚夏云焦急的很,却又不知该如何破局。
满府里,她算是最忧心最愁的一个,毕竟只有她最肯定宜臻表姐会出事,可又不知道她会如何出事,是因为谁出的事,这辈子还会不会出一样的事。
而宜臻表姐一旦真出了事,旁人她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失去一个天大的依仗。
卫珩狠起来压根儿就没有心肠可言,赶尽杀绝将表姐姐身边的可疑人物全都清除这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戚夏云度过了这么多劫难,不可能到这关头了,还把自己和家族的未来寄放在不确定的猜测上。
和上辈子不同的是,臻表姐率先随卫珩来了西北,没有酆王扰事的那一遭,卫珩迅速掌握了局面,也就使得太子无法卧薪藏胆,趁虚而入。
前世里已经发生的逼宫一事尚未发生,慧贵妃依旧和太子斗的火热。
要让朝廷抽出大把兵力来,趁着卫珩攻打异族的时候偷袭将军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那个与太子里应外合的内鬼依然没有查探到。
危险一直潜伏在身侧,在暗中窥视,随时会痛下杀手。
然而她无法与任何一个人说的太明白。
包括宜臻表姐。
这种有苦说不出,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还要被架着往前走的感受,让戚夏云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刚入夏便发起热来,昏昏沉沉倒在榻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说胡话。
嘴里念念叨叨无非就是那几句“不行我真怕臻表姐”
真可惜。
她这病病的极不是时候。
再怕,她的臻表姐也救不了她。
六月暑中。
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莫名的不安和心慌,卫珩这段时日已经尽量减去外出的行程,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呆在府里,呆在宜臻身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今日也是。
他在内书房看战报和图纸,宜臻就在窝他身侧懒洋洋地读游记。
读到一半,又忍不住坐起来,蹙眉道“我的冰酪怎么还没做好”
门外伺候着的红黛笑了笑“嬷嬷怕厨房做的冰,干脆自己亲去动手了,姑娘你别心急,看时辰马上就好了。”
祝宜臻恹恹地窝回去“奶娘每次都嫌厨房做的冰,其实厨房连一丁点儿碎冰都不敢放,只放在冰上凉一凉,怎么就不能吃了。”
“石大夫说过多少回,你身子本就较其他孕妇弱些,要好生养着才是正经,要是再成日里吃冰吃酪,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卫珩从战报里抬起头,眼神平淡,面无表情地训了她一通。
宜臻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认栽。
好在这时奶娘也总算是把冰酪端来了。
说是说冰酪,其实给宜臻的就是一碗稍稍放凉了些的水果牛乳。
她从奶娘手里接过自己的小木碗,用勺子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视线却总忍不住就溜到卫珩手里的那个陶瓷碗上去。
那才是正经的冰酪。
和自己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不一样。
她真羡慕。
但是卫珩说
“别瞅我的,你就是盯一辈子也没用处。吃你自己的,不然我让人再煮碗燕窝来”
“不用了。我喝我自己的就是了。”
小姑娘蔫啦吧唧地垂下脑门,往嘴里扒拉自己的“狗肉”。
冰酪之所以诱人,就是因为它是“冰”酪。
做成这样半温不热的,还不如直接吃水果了。
奶娘可真是
“嘭”
“宜臻”
牛乳掺在果子里头,甜糯可口。
宜臻吃了几勺,正要开口与卫珩说什么,却忽觉心口一阵剧痛,浑身一颤,碗勺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那疼痛突如其来,从心口往下,一直沉到腹肚,仿若有万千银针扎进筋脉,令人肝肠寸断。
喉间涌上浓重的血腥气,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卫珩已经从桌案边丢了案卷过来,扶住她的手腕,一边令人去喊大夫,一边探她的脉搏,嗓音已经不受控制地颤起来,只能勉强维持最后的沉稳和镇定“别慌,呼吸放缓,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你靠着我,别怕”
宜臻其实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了。
模糊的视线中,可以看见他焦急的眼眸,感受到他出汗的温热掌心。
她迷茫地望着他,想要说一句什么,但刚张开嘴,又忘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她只感到自己越来越疲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