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
日子久了,连思绪的方式都有些相像,甚至可以说是心有灵犀。
她和祝亭钰这位同胞弟弟之间,都没有这样的默契和灵犀。
最起码,马车停下后,宜臻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看见候在侧门处的石榴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问出口“你怎么等在这儿是卫珩来过了”
石榴是祝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闻言微微一笑,冲她行了一礼“是呢,卫公子一早上便派了人过来,只是姑娘,这事儿说来繁琐,您进府看了就知晓了。”
宜臻微微挑眉。
她迈步一进庭院,就瞧见了地上的好几个红木大箱子,有几个还盖着红布,压着秤砣,分明就不是一般的行李。
若不是石榴在一旁笑着解释了缘由,她还以为是她的大姐姐又与大姐夫争吵着要和离,又带着自己的嫁妆回府来了。
“这是卫珩公子今日早间送来的,足足有八大箱,还有一封信。”
石榴把那封厚厚的信递给祝二太太,道,“来送的是卫珩身旁的平誉,他说因路途遥远,有些聘礼不好一时全运过来了,来回周转也麻烦,就先送了前礼来。”
她又呈上来一本单子“不过聘礼单子都在里头了,卫公子让咱们先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的,好提前增添或是减去,免得临到头了着急忙慌的不好弄。”
祝二太太接过信和单子,脑子有些懵。
还有这样送前礼的
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只是
“嗒”的一声,箱子被打开,少女就站在旁侧,垂眸注视着箱子里的物件。
不是什么金银首饰,也并非木材家具,而是满满的一箱子纸。
虽然质地细腻,色泽白润,但它也只是一箱纸。
和卫珩往日的阔气作风完全不相符。
少女一言不发,静静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是一箱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画笔与颜料。
一共七个大箱子,文房四宝齐全了,还有些零散的玩具和瞧不出是什么用处的小玩意儿。
有一封信,随意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宜臻捡起来,拆开看了。
和离书。
是一封按了手印的和离书。
少女把信压在胸口,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红了眼眶。
祝二太太又惊又恼,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给他们祝家难看,还是瞧他们家落魄了,想在成婚前故意压宜臻一头
“这真是何至于要这样羞辱我们,祝家虽然如今没落了,却也不是那种自辱自贱之人”
“母亲。”
宜臻打断她,仰起头,红着眼眶弯了弯唇,“我晓得他是什么意思的。”
“我觉得他极好,极好。”
渐落的日头下,少女微顿,又缓慢道,“极好。”
卫珩说,她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他不拘着她,甚至还帮着她。
和离书他也提前写好了,有朝一日倘若她真的觉着在他身边活着不舒心,就走。
体体面面,毫无牵绊地离开。
这是他卫珩对她的承诺。
宜臻觉得,自己穷极一生,也再无法寻出第二个如卫珩一般的男子了。
就如同旁人所说的,这么好的男子,被她遇上了,是她值得庆幸一辈子的好福气。
“只是这婚期倒真是急了些。”
因为知晓小女儿打小主意正,有些话祝二太太也不会刻意避着她,捏着信纸,拧着眉道,“本来说好订在五月底的,可如今又要提到下月中旬,嫁衣都还没绣好呢,哪有这么急的。”
“也许是真的要出什么变故了。”
宜臻想了想,“否则改婚期这样的事儿,卫珩一定会提前与你们商量好再定的,这样专断独行,不是他的作风。”
祝二太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小姑娘家家,也不知羞,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野姑娘来。”
祝宜臻眨眨眼,没说话。
确实是要有变故了。
黎州地处西南,又交通不便,所以接受外界的消息极为缓慢。
可宜臻有送信的矛隼,多少知道一些京城的情况。
如今,大宣的朝堂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多少人尸位素餐,上上下下贪腐成习,各地灾荒不断,流民的数量简直惊人。
这样的大宣,能撑到如今,已经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极了不得的事儿了。
就她所得知的消息,南疆的酆王招兵买马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蠢蠢欲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举兵北上。
也难怪卫珩要在这时赶来黎州,只怕他知道的消息,要比她更惊人一些。
在这一刻,宜臻竟然完全没有待嫁姑娘的羞怯和惶恐,脑子反而全是朝堂局势。
“太太。”
有婆子急匆匆地从院子外赶了进来,面上带着薄汗,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