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与卫珩说清楚。
她是极喜爱、极喜爱他的。
但是比起与他在一起,她更想要自己活得自在和快活。
说她自私也好,狂妄也罢,她祝宜臻,就是这样的姑娘。
但是这样厉害的祝五姑娘,在最开头就遇着了阻碍。
她不晓得卫珩的行踪。
宜臻不是没想过问亭钰,但这家伙就是个天生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叛徒,死活不能透露一丝一毫。
平日里那样藏不住话的跳脱少年,这回居然真的瞒的死死的,甚至为了逃开她的追问,这两日都不知跑去了哪儿,连个人影也不见。
也不知卫珩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
深觉胞弟被抢走的祝五姑娘陷入了巨大的惆怅和烦恼之中。
可她没得法子。
好在这日,是御史夫人办春日宴的日子。
祝二太太非逼着她换了衣裳出席宴会,左磨右磨,让她暂时把心思收了一些回来。
御史夫人办的春日宴,也叫赏花宴,赏的是牡丹。
如今虽然还是早春三月,却也有不少牡丹已经开花了,御史夫人酷爱牡丹,府里花房不知收录了多少品种,如今愿意拿出来供人观赏,可见她又多花心思在这次的春日宴上了。
祝二太太倒是提了几嘴,道此次赏牡丹,黎州城未婚的年轻公子姑娘们大多都会出席,往年也这样,好多桩婚事都是在这场春日宴里定下来的。
这么些年惯例下来,早就成了黎州世家官太太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相亲宴了。
既然是相亲宴会,姑娘们必然都要费尽心思好一番打扮的。
马车驶到御史府门口时,祝二太太一掀车帘,就瞧见门子处的一圈姹紫嫣红。
她放下帘子,叹了口气,冲着身旁的宜臻无奈道“说了让你换件衣裳,你不听,喏,现在好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上门打秋风的呢。”
宜臻今日穿了件半旧的湘妃色褙子,发髻上只戴了两只钗环,面上妆容也素净的很。
乍一看,倒真像是御史家的一门穷亲戚。
但少女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她合上手里的书,弯唇道“我的衣裳首饰,旁人想要还买不着呢,识货的人自然懂得。御史夫人不会觉得我不尊重的。”
“话是这么说”
“话又说回来了,我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姑娘,真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家背后还不定怎么说我呢。”
“”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祝二太太默默住了嘴。
如今,她对卫珩这个女婿是满意的很。
自身才干出众,品性又上佳,先不论成婚后如何,最起码如今,他身边连个通房也未有,嫁过去后还不会有苛待媳妇子的婆婆。
莫说黎州,便是打着灯笼在京城里找,都找不出一个更好的了。
那又何必在这样的宴会上和人争奇斗艳呢。
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祝二太太这样一想,就顿时平了心,眉眼带笑地挽着宜臻下了马车。
她们行至侧门处,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是御史家的二媳妇,前年秋天从郓城那边儿远嫁过来,如今也不过是二九的年纪,瞧着和宜臻差不多大。
也不知是年轻面皮薄,还是祝二太太在黎州名声太盛,让她不敢造次,一路上,她都是羞赧的,怯生生的,问一句说一句,声音细若蚊吟,一点儿也不像个高门世家的媳妇。
到了厅堂门口,趁着人没注意,祝二太太还小声警告了宜臻一句“你日后可千万不要学成这副样子,小家子气的,平白惹了人笑话。”
宜臻乖巧地点头。
没有人晓得,她心里其实正在琢磨着,如何才能终身不嫁,做个单相思的闲散自由人。
因为出发前,宜臻还因衣着打扮的事儿,和母亲拉锯了好一阵,所以她们到的其实有些晚了。
步入厅堂时,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今日,御史府办的不仅仅是赏花宴,还是曲水流觞宴。
宜臻记得,几年前她还在京城时,也赴过那么一场流觞宴。
场面更盛大,宾客更富贵,连用来引流水的曲渠,都比眼前这道精致许多。
只不过那时,她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伯府小姐,坐在角落最尾处,周遭都是认不得的生面孔,偶尔抬了头,还能遥遥望见坐在最前方的二姐姐祝亭霜。
而今,她被安排在主桌,还未落座,御史夫人就亲和地冲她招了招手,让她去她身边坐。
真是时过境迁,世事变幻,让人内心五味陈杂。
这样的境遇差别,也难怪许多人都向往着权利富贵,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她的未婚夫更有野心一些,他甚至不要一人之下。
他就要至高无上。
“这就是珩哥儿说的那个小宜臻是不是”
御史夫人把她招到身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