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将尸体带走。”长孙红掀开帐帘, 进入帐篷的第一句便是询问无花“这件事, 我们怎么跟母亲交代”
无花盘腿而坐,闭着眼眸, 似乎在打坐,轻轻道“为何要和母亲交代。”
长孙红皱眉, 生气道“若是被他们带走, 当了罪证, 母亲大发雷霆,定然饶不了我们。”
无花睁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孙红,“错了。”
长孙红疑惑道“哪里错了”
“大发雷霆没错,但饶不了的不是我们, 是你。”无花含笑道。
长孙红面色一变,细眉拧起, “夫君这是在怪我吗”
无花轻轻笑了, 声音温柔“我怎么会怪你”
长孙红这才娇嗔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软若无骨的附了上去,手指不安的牵住了无花的手心。“夫君可要帮帮我, 母亲的心思你也知道的,要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 指不定回去要怎样受罚呢。”
无花安抚的揉捏了一下手心的柔软,轻道“既然他们没有将尸体带走,你又害怕什么呢。”
“可是这些东西,母亲都是吩咐了我要处理干净的。”长孙红有些懊恼, 这些尸体正是在客栈时石观音让她处理的。
当时因为惦记着无花,又有些忌惮清栀,她就匆匆的掩藏了一下,先行回去。本想找个机会再做处理,没想到却被白愁飞发现了。
不,他们根本就不是无意发现。长孙红蹙眉想到,白愁飞这一次本就是冲着石观音来的。
她忽的有些紧张起来,拉着无花的手道“夫君,这金风细雨楼来者不善,咱们要早做打算才是。”
如果长孙红心中想的是石观音倒下了,她与无花就失去了庇护,忧心日后。
无花心中想的却是,若是需要石观音死去,那他在其中作为一种怎样的角色存在,才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石观音早就该死了,无花面色温柔的想着,当然这不是诅咒,只是江湖势力走向的一个预测。若不是她藏在沙漠之中,以她心狠手辣的行为,和毫不掩饰的恶毒,只怕早已经被江湖人围剿。
这一次引来金风细雨楼的人,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在清理之中。
唯一的意外,便是那个倾颜绮丽的美人。
比他母亲的花海,还要迷惑人心,就连心有所属的白愁飞,也意动了。
无花忽的轻笑一声,却听不出几分笑意。
“你回去石窟一趟吧。”无花道。
长孙红诧异道“为何”
“帮我去花海,折下几支花儿。” 无花垂眸,温和清雅的面容,似乎在说什么温柔的情话。
大漠的夜晚,便是风声与圆月。
月光下的绿洲,幽静且惬意,若是忽视一行拖着尸体的人,想必会更加的应景。
白愁飞笑了笑,回头看向身后。
红衣美人站在月下,眉目间轻蹙,媚意中带着犹怜,风吹过裙摆,脚下的黄沙闪闪发光,像是站在无限星河当中。
“美人望月,轻蹙蛾眉,不知心中怨谁。” 白愁飞望着清栀的的侧颜轻笑道。
清栀闻言,微微侧眸“白公子错了,美人并不在望月,因为她根本看不到月。”
美人表情是冷清的,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眉眼在红纱之下透出怎样的瑰丽,像是黄沙中露出一角的宝石,待人拾起。
白愁飞走近几步,伸手轻轻的牵住飞舞的红纱,指尖摩挲着红纱的柔软,似乎在想象它贴在美人肌肤上的触感。
他微微叹道“也许正是因为嫉妒你比月色更加惑人,才被带走了眼中的光。”
清栀笑了,唇角的温柔弧度,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听闻六分半堂的大小姐,倾国且倾城,曾是公子心上人。”
白愁飞指尖微顿,有些无奈的放开了红纱,“雷大小姐,自然很好,否则有怎么会配的上楼主呢。”
清栀轻轻笑了,“白公子觉得,他们配吗”
白愁飞勾唇,神情不明道“自然是配的。”
雷纯,更像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梦,他痴恋她,但是他们之间却隔了太多东西,不单单是苏梦枕,还有许多的其他。
白愁飞转身看向绿洲处,似叹似嘲道“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就像他和雷纯。
苏梦枕和雷纯。
这也许,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风声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胡琴声,也许是附近的哪个商队正在排解在大漠中的孤寂,弹琴作乐。
“说起来,姑娘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白愁飞含笑看向清栀,眼眸含着暗示。“姑娘心中,难道不怨么”
如此美人,该是被娇宠于怀间,她却被被迫要进入大漠,跟随他们一行人风餐露宿。
无花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心中已经蠢蠢欲动,却要为了那一丝的忌讳,苦苦压抑。也许还凭白的得了美人的怨恨,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