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讲道理, 或者道理讲不通的时候, 诉诸武力往往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无疑, 见愁的武力已经能达到这种效果。
在见识过那种完全碾压级别的非人实力后,还有谁会想与她作对呢
整座荒域, 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恐惧, 都在好奇, 一则想知道她拿盘古神钥干什么,二则困惑于她的立场。
唯有负剑生,此刻只觉了然。
他望向了正站在见愁身后的傅朝生, 心里只道一声原来是个这样的人。
这天下的事情, 仿佛总是有正有邪, 有好有坏。不管是正是邪,是好是坏, 又总是要人选一边来站。
只要选好了立场,便融入了某个群体。
从此以后,说的话变得有人认同,做的事也不再孤独。一切的一切,不必思考,随波逐流, 这一生便可慷慨激昂、少有痛苦的度过,而不必挣扎于左右两端,将自己逼入绝境。
从荒古到今古, 从神祇到人族, 不管是当年发生在长夜里的大战, 还是人族这万万年的历史,都在向所有人表明一个道理
那就是,站在中间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因为左边的看他是右边,右边的人看他是左边。
强如神祇暮死如是。
今日的见愁,将来也未必不会步祂后尘。
可“我”便是“我”。
既不想站在左边,也不想站在右边,既不去顺从谁,也不需要谁来顺从。
没有谁规定一个人必须站在哪边。
甚至没有谁规定一个人必须站着。
只要想,只要有面对的勇气,只要有足够强的、既不被左边打倒也不被右边打倒甚至不被所有人打倒的实力
而她,现在就有
一句话过后,没有等到来自任何一方的异议。
见愁只觉平淡。
所有人这般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向生畏死是这天地间所有有意识之存在的本能。
他们不会找死。
所以她慢慢地垂了眼帘,终于能在这一片诡谲的静寂里,打量起自己掌心这一枚神钥。
名曰“神钥”,可实际上不过是盘古的一缕神念。
它呈现出深深浅浅的紫色。
小小的一芽,无需催动,便仿如能感受到周遭气机一般,在一片小小的范围内散射出光华来,像镜面,像水波,也像一团浓重的雾气。
只在感受到它气息的刹那,见愁便想起了九曲河图上被自己抹去的最后两行字。
她抬眸看了傅朝生一眼,只道“在这儿等我。”
傅朝生竟觉自己能猜出她要做什么来。
因为,往日阴阳界战的时候,她问过他一些对人族本身而言,足够奇怪的问题。
他没有阻拦,只站在原地,看她从自己身旁走过。
这一个刹那,看清楚她方向的所有人,全都心惊不已
她竟是托着这一毫紫光,向盘古眉心而去
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神祇一方原以为她夺去神钥是想要将其毁去,或者妥善的保存起来,绝不会就这样贸贸然打开盘古祖窍。
可见愁的行动,出乎了祂们所有人意料
但先前为见愁一弹指急退受伤的神祇少棘,却在这一刹间,想起了昔年与见愁交战时,某一至关重要的细节,眸中异色顿时划过,竟然没有上去阻拦,而是静观其变。
上墟仙界一干人等对这神钥之事知之甚少,倒不知此物究竟有何用途,但他们却清楚地知道,轮回乃是盘古大尊创立,若依先前见愁所推断,大尊只是在大战后沉睡,而并非真正地陨落,那这一枚神钥很有可能便是个中关键。
难道是要用以唤醒大尊
这念头从众人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神祇那一方竟也没有出来阻拦。
情况似乎不对
看上去,就好像是见愁即将做出的某个举动,正是祂们所期待的一样
白鹤大帝眉头一皱,直接断喝了一声“见愁小友且慢”
然而见愁充耳不闻。
她完全听到了,只是现在谁说话也不管用。
脚步未停,照样向前方走去
上墟这边的修士,立刻嗅出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味道。
关键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白鹤大帝断定见愁持着那一毫紫光去向盘古眉心的举动有极大的不妥,掌下一抬,竟有一柄瓷白的长剑自他袖中飞出,便要前去阻拦。
可就在他飞身而去的那瞬间,一片苍绿的叶,毫无半分预兆地出现在了他身前
“嗤拉”
他下意识引剑一划,整枚叶片便已被划成两半。
然而浑厚的力量也在叶片破碎的同时,向着周遭,向着出剑的白鹤大帝撞去
他先前疾行之势,顿时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