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站立已久的扶道山人手中来
苍翠的九节竹上光芒未散,透射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扶道山人的脸上没有表情,脏兮兮的道袍在云海的云气里飘摆。
昆吾这位长老简直又惊又惧更十分不解“扶道长老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包庇这恶徒吗”
“轮得到你来说话”
扶道山人的声音并不见多少怒意,甚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寡淡,他只看了那长老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横虚真人看向了他。
他亦平淡地回视,只道“真是我老糊涂了,竟不知当年昆吾是这般看我崖山。好,好得很。”
当年黄泉一役,崖山千修陨落。
佛门因密宗变乱,未能及时赶到;昆吾则自称道中遇袭,诛灭对手后才匆匆赶来,然而那时崖山已不剩下几个活人了。
申九寒在来报信之时与崖山大打出手,至今没个交代。
他们本以为此事无论如何该是昆吾对崖山心怀愧疚,未料想他们道中遇伏,第一个怀疑的竟是崖山
若非今日说破,还当真不知
那昆吾长老这一下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但说出去的话再要收回也难了,更有扶道山人这一句呵责在前,他哪里还敢再多嘴什么
倒是曲正风抚掌而笑。
他在横虚真人目光注视之中,依旧泰然自若,只道“可算是解答了曲某多年的疑惑了真人不愧是昆吾当年极智之人,这般算计,实在叫人不得不服”
聪明人且知道些许内情的人,不需提点,已隐隐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但也有人不明白。
比如章远岱。
他现在简直是一头雾水,只觉得听谁说话都像是在听哑谜,十分不耐烦“一个个的都在说些什么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这申九寒道友死了固然可惜,可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平白无故又说是真人杀的真人,真人您说句话呀”
他话说一半,想起了横虚真人,忙转头去问。
但横虚真人一语不发。
只有那一张已经枯槁的脸上,阴沉灰败,透出一股将至尽头的死寂暮气。
昔日谁不见他仙风道骨
如今这般模样,却着实让人心惊。
可曲正风见了,心头却是快意至极,只笑回章远岱“真人怎么敢回答你呢毕竟杀害同门,即便在这一点也不干净的昆吾,都算得上是大罪他若承认了,又怎么能继续坐这昆吾首座之位,继续享受这天下正道的敬仰”
周遭一片静寂。
谁也不敢动手,谁也不敢说话。
唯有曲正风,用那嘲讽至极的口吻,道出了旧日桩桩件件
“让曲某猜一猜好了。”
“十一甲子前,你昆吾本依约赶赴黄泉,但半道遇袭。而你昆吾的行进路线,只有崖山知道。于是自然怀疑崖山,也许便有某个人在这时说了什么。这本不足为奇,毕竟你昆吾这般怀疑,实无大错。”
“但偏偏,你们却派了申九寒前来通传。”
“谁不知道,这一位是申师叔性情骄矜,自负天赋绝伦,又得师尊喜爱,更持昆吾至尊之轩辕剑,从来没什么容人之量”
“而横虚真人彼时虽未成为首座,却是老成持重,思虑周全。”
“在彼时双方都难信任甚至相互怀疑的情况下,若按常理,自该派遣与崖山修士交厚且更沉稳的人来,可偏偏派来的人是申九寒”
“你昆吾当时竟无人提出异议吗”
话到这里,已有几位昆吾长老,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横虚真人。
无需言语,这目光已说明了很多。
云海之上所有修士都觉得心底发寒,头皮发麻,只悄悄打量横虚真人神情。
横虚真人却终于笑了出来“所以,你竟时怀疑,当年是我故意派了申师弟前去报信,让他偷袭于你”
“自然不会。真人老谋深算,心机深沉,怎会用这种蠢办法”
曲正风冷笑着,杀意已涌了满眼。
“你对你这一位师弟的秉性,实在太了解了,自负且倨傲。在昆吾都怀疑崖山的情况下,申九寒自对崖山藏着几分敌意,纵使并不明显,可在其性情之下,若与人一言不合,必定爆发争端你根本不需唆使他,只需让他出现在崖山众修面前,便足以令其犯错更何况你昆吾驰援既晚,崖山亦必定心有怨气,两相交涉之下岂有善言”
诸位大能往日也是见过昆吾这一位申九寒的,细细想来,确如曲正风所言,性情有些倨傲,但大多数时候并不碍事。
只是
若真将其放在彼情彼境之下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都没插话。
曲正风嘲弄的神情,这时已变作了全然的冰冷。
旧日的仇恨尽数浮出,让他一双眼都变作骇人的暗红
就这么盯着横虚,仿佛随时择人而噬的猛兽
“十九洲皆知,轩辕剑才是昆吾至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