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芒,剥落了那深黑的表皮,眨眼已连在一起,成为一片
分不清是金光还是红光,在这一刻,所有目睹之人,所能想起的只有一个字
光
世间最初的那一道光,世间最极致的那一道光
它驱散着周遭实质一般的黑暗,犹如在这极域八方城下方地底亮起了一轮炽日,连带着那高挂在苍穹的巨大的地心,亦在这一刻为其所感染、所呼唤,猛烈地燃烧起来,表面涌动的岩浆,好似随时都会从天际坠落
一切凶邪,无所遁形;
一切污秽,无处可逃
天地间,忽然响起了悠长的鸣响,仿若来自荒古之末的一声怒吼,恍惚间众人抬首,竟好似看到有巨人的虚影从炽亮的斧身上幻出,站在此界之中,抬斧一挥
原始的混沌,于是分开了清浊,分出了天地,分孕了宇宙,分化了六道,分生了轮回
人祖,盘古
那是流传在修士与凡人间共同的古老传说,未因时而改,未因空而变
每一个人,不论仙凡,身上都流淌着祂的血液
于是一种来自魂灵与躯壳深处的共鸣,便在这天地间回荡所有的修士,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某种来自亘古的呼唤,渺小的身躯,心里却生出壮阔的波澜
可这一刻的傅朝生,却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金色的法典符文,环绕在斧身周遭,谁也无法透过这炽烈的光芒,看清它们的内容。
其下的转生池水,更化作了金池
他本是追击少棘而来,人先而我后,少棘在还未抵近水面时便陡然抽身而撤,正正好卡在了鬼斧祭成之时,傅朝生即便有再强大的实力和再快的反应,也无法在这惊变的刹那出逃
身形不过才将将升起三分,下一瞬,万丈炽光已当头打下,转生池那一池金光直接化作了千道锁链,竟好似察觉到他这般妖邪的存在一般,以雷霆之势降落
“轰”
他雪似的白衣,浅青的绣纹,深绿的瞳孔,并那颀长的身躯与微藏戾气的面容,都仿佛微不足道的邪祟一般,被鬼斧上炽光一打,轰然泯灭,碎成齑粉
滔天黑气如流沙,瞬间冲涌蔓延
就像是打翻了砚台,割破了沙袋,暴露出其躯壳内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秘密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傅朝生只有那一团突然在转生池上炸开,与先前神祇少棘全无二致甚至更强、更诡谲的黑气
“刺啦啦”
池中金水所化金锁,铺天盖地,向他卷去
每一道金锁,都好似沾着一股来自于原始的强大力量,如同烙铁落在人血肉之躯一般,落在这流沙似的黑气上
直接烙印在神魂之上
完全超出人承受极限的痛苦
“啊啊啊啊”
傅朝生只觉自己整个存在已在顷刻间遭受了千刀万剑、十数次毁灭,分崩离析,但又出于强烈的生的本能重聚在一起,再一次再数次地为池水锁链所摧毁
阴云一般磅礴的黑气,在他身形湮灭的瞬间,已铺满了整片转生池
金锁纵横,无处可逃
但比痛苦更让他颤抖的,是某一种不见底的恐惧,从心渊的深处爬上
在彻照的炽光下,原为妖形的傅朝生忽然化作这样一个与神祇少棘无异的怪物,还为模样大变的鬼斧与转生池所禁制,完全像是某一种凶邪之物,终于在这古老的封印下显形
十九洲大军压进,多少人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
便是连本在与秦广王交战中的横虚真人与扶道山人,都为这可怖的动静一怔,灵识一转时已将那画面收入感知中,手底下便下意识地出现了稍许的停滞
这,便是绝好的机会了
十九洲众人并不清楚在这八方城的深处、在这转生池上到底发生着什么,更不清楚这忽然变换了模样的鬼斧能做什么,又如何拥有毁灭傅朝生妖形的力量,可秦广王一清二楚
开天之斧,谓之“天明”;
迁徙而来,谓之“元始”。
此界此地所留下的,是盘古大尊当年创立轮回时留下的禁制,纵使大妖横世、神祇逆天,在此禁之下亦只有惨怛哀嚎,形神俱灭
在横虚真人与扶道山人注意力转开这一刻,秦广王抓住了机会,大袖一挥,万里云来,竟直接将眼前袭来的剑气与横虚、扶道二人埋进其中,暂缓二人行动,自己则大笑着抽身而退,直向那依旧悬浮在转生池上空、为炽光所笼罩的鬼斧而去
“哈哈哈,天助我也”
“鬼斧既成,轮回当斩”
身影顿时迫近,威仪的衮服飘荡似妖魔,映着那近在眼前的炽光,秦广王眉眼间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乎于燃烧的狂热
抬手一探,便抓向鬼斧
可就在这一刻,一道月白身影,乘着一道血色的剑气,竟毫无预兆从旁侧袭来
“轰”
瞬间穿透了秦广王的身体
血色的剑气带着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