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嘲讽的笑意,眼底的泪一下涌了出来。
“他们疯了。”
见愁修炼的时间还不到百年,纵使见多识广,也从未听说过“圣祭”二字,但本就出身佛门、与新密颇有渊源的了空与雪浪禅师二人,却是一下皱紧了眉头。
就连曲正风眼底都不由露出几分骇然来。
他虽然与佛门没什么关系,可修炼的时日长久,更亲历过当年阴阳界战,是曾亲眼见过圣祭的场面的。
只是,那时候不过区区数百人。眼下,却是整片雪域,无论修凡,尽皆牵扯其中
雪浪禅师修为最高,向远处已经能瞧见一点轮廓的雪域圣山看去,显然已经隐隐察觉了事情的严重,当下顾不得解释,只道“先去坛城看看吧,事情应该才出没两日,或恐还能赶上。”
坛城乃是雪域圣城,就在圣山脚下,人站在城中,抬首便能望见雪白的圣殿。
这地方,见愁也是去过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圣祭”是何等样的存在,可看其余众人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消息,对众人而言该是一种噩耗,不会是什么好事。
相反,这是一件让雪浪禅师都生出了忌惮的坏事,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整个去往坛城的路途中,见愁都在心中思考“圣祭”这两个字,可在翻越了最后一重高山,亲眼看见那场面时,依旧被震得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上一下。
雪域凛冽的山风,吹动了众人的衣袍。
五个人都站在这高高的山崖上,望着下方,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片宽阔的冰原上,三面都是孤高的雪峰,圣山便是最中间的那一座,恢弘的圣殿建造在山巅,卓有神鬼之造化,巧夺天工。
巨大的坛城,便匍匐在它脚下。
站在高处往下望去,这一座城池的街道与建筑,完美地构成了佛经上所绘的“坛城”图案,本该喻指着佛门无上的正觉,可此刻落在众人眼底,却是一派森然的邪气
无数消失在雪域诸多城镇中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在坛城的中心,每一条街道上,每一座广场上,太多太多了,密密麻麻犹如潮水一般,将整座城的空隙填满
甚至就连城门外,都满布着人影
一眼看去,望不到尽头。
人人都跪倒在地,像是早已经消无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双手合十在胸前,数日未进米水的干裂嘴唇里,却还吟诵着不知名的佛经。
成千上万,十万百万
无数细小的声音汇聚到一起,竟然在这天地间奇异地凝成了一股,玄奥而晦涩,宏大而广博,冲击着人的耳膜,回荡在众人心底。
他们相信,即便此刻他们站在这高高的山崖上呼喊,下方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是因为他们声音太小
而是因为,所有这些跪在地上虔诚吟诵的信众,都已经成为了一具没有自己意识的行尸走肉
每一个人的头顶,都有一道金色的细线冒了出来,像是线香点燃时那一线袅袅升起的青烟一般,朝着高空中一座与地下坛城图案一模一样的阵法汇聚
金线的颜色,随着高度的攀升而变化。
初时是纯粹的金,越往上,金色便越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诡谲到令人心惊的血红
高空上整座阵法,都被这无数的金线,染成赤红
昔日雪白的圣殿,在这一座阴森可怖的阵法的映照之下,不复往日的纯粹与干净,反而透出几分狰狞的阴邪
恍惚间,见愁竟觉得,盘踞在那高处的,不是一座没有生命的圣殿,而是一尊逐渐苏醒的、即将择人而噬的庞然大物
“已经开始了。”
央金的声音都变得有几分无力,天空上那一座大阵映照在她眼底,照得这是一双澄澈的眼眸也变得血红。
“除非圣子再现,否则此阵此祭,无人可破”
到此刻,见愁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所谓的“圣祭”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强行聚集所有信众的香火之力,通过阵法周转搬运,届时无论是开启阴阳之门,还是借力于己身,都会达成极为恐怖的结果
可参与圣祭之人,怕将成枯骨一副了。
空行母央金在雪域多年,对新密这些手段岂有不了解的且她这话出口后,不管是曲正风还是雪浪禅师,竟都没有反驳,便已经证明了这所谓“圣祭”的棘手之处。
见愁虽通阵法,可眼前这一座又不仅仅是阵法那么简单,它所汇聚的是这无数信众虔诚的力量。破去阵法容易,可要破去这力量,便是有十个她也未必能做到。
这一时,便紧紧皱起了眉头。
“东极鬼门异动频繁,雪域又在此刻发动圣祭,必定是心怀不轨,要在这两天做点什么了。”她几乎已经能清楚地嗅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只问央金道,“圣子寂耶如今神秘消失,踪迹全无。可见愁往日也曾听闻,圣子乃是佛子,不死不灭,只要力量足够,便可设祭将其从百世轮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