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咎听了这话,修长的手指抠着自己那一柄漂亮的画扇,却酸溜溜地哼了一声,只丢下了丝毫不掩饰其鄙夷的四个字
“自取其辱”
“”
这一瞬间,灵照顶上,气氛陡然冷凝。
以沈咎与寇谦之两人为中心,竟仿佛有雷电闪烁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之中,恍惚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二人气机几乎立刻就碰撞到了一起
众人压根儿来不及劝解上半句,便听寇谦之冷冷地回了一句“是吗”
“铮”
凭空一道剑气陡峭拔起,那一直藏在鞘中的问道剑,竟已经直接被拔了出来,如同闪电一般攻向沈咎。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当我治不了你战就战”
这种事,沈咎做得多了,对流程也门儿清。
这就是崖山流传十九洲、最广为人知的恶习
一言不合就拔剑
管你谁有理谁没理,先打了再说
沈咎从来就这怼天怼地的脾气,曲正风在的时候是这样,曲正风走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成日教调方小邪这种才入门没几年的新人算什么
连塞牙缝都不够
还是要跟这几个同门的师兄弟们斗,那才带劲儿
他笑了一声,一柄银光闪闪的“不过剑”直接出鞘,身形飞退,人已经到了拔剑台上,当即与紧随而来的寇谦之斗到了一起。
顿时只见剑影叠剑影,剑气撞剑气。
整个拔剑台上,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何等熟悉的一幕啊。
见愁站在原地,颇为无言地想起了当初沈咎与曲正风一言不合斗上拔剑台的下场,再观他此刻与寇谦之相斗时的情状,终于还是不忍地转过了目光。
算了,就当没看到好了。
咳。
她抬手握拳放在自己唇边,颇有点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只回头问姜贺与陈维山二人“说起来,白寅师弟带了左流回来,还要比我更早一些。怎么没见到他人”
“正要跟师姐你说呢。”姜贺经此一提醒,一下想了起来,一拍自己脑袋,“左流师弟闭关去了,好像又有什么感悟。白寅师兄现在在揽月殿,正跟掌门师兄议事。掌门方才已察觉师姐回来,请您往揽月殿去。”
毕竟一消失就是六十年,中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更不用说刚回来就闹出这许多的大动静,包括白银楼、曲正风和九重天碑这些,所以当然是要聊聊的。
这也在见愁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左流竟然又要闭关了
这小子,带回了崖山之后,只怕还没拜师呢,这一眨眼又要闭关。
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家伙,没人教导也走到如今这地步,真不知等他闭关出来,还有没有人有本事收他为徒。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见愁暂时将此事抛开,只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掌门那边,回头再来与诸位师弟叙旧。”
“恩。”
陈维山跟姜贺都应了一声,至于拔剑台上那两个人,自然是什么都没听到,兀自陷在那酣畅的激战中,无暇分神。
见愁也不管那许多,当即御空而起,直朝着崖山陡峭巍峨的山壁而去,落脚在那被云气遮挡着横斜出峭壁的简单石亭内。
一条宽阔的长道便开凿在山腹之中,凿空了山壁,连着这一座石亭,和山那面的揽月殿。
她以前去过揽月殿,眼下轻车熟路,三两步便走了进去。
依旧是往日的揽月殿。
白日里的揽月殿,光线很充足,明亮的一片,一眼就能看见外面飘着的浮云,往下还能瞧见奔腾的九头江支流的水。
四下里一望,找不到半把椅子。
只有那仿佛从地面之下生长出来的仙鹤衔灯盏和与那落在殿中的三足大铜鼎,能证明这的确是崖山对外的门面大殿,一如昆吾的一鹤殿。
此时此刻,崖山掌门郑邀,就盘腿随意地坐在那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斜对面就是同样被迫这样坐下的白寅。
见愁一进来,郑邀就瞧见了。
那一张微胖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连忙跟见愁招手“哈哈,可算是看见大师姐回来了,可叫人担心了好一阵。赶紧坐,赶紧坐”
坐
见愁深感无言,不由看了面色如常的郑邀一看,又看了一旁也席地而坐的白寅一眼。
她与白寅的接触虽然不多,但轻易就能看出来,这一位师弟,显然是个文雅人,在崖山这盛产奇葩的门派里,算得上一股翩翩的清流。
而今与掌门一起,在这四望皆空的揽月殿里随意坐着,格外有一种无奈之感。
他只朝见愁摊了摊手,意思依旧很明白了
大家都是被逼的。
谁能想到崖山这般十九洲人所共知的名门大派,非但大殿上一把椅子没有,就连掌门召集人议事都是随便在地上坐着呢
如果不是对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