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扯着嗓门,悲愤地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见愁与谢不臣两人听见了。
门开了。
可又如何
隐界事小,九曲河图更与他们毫无干系
天大地大,杀人最大
鬼斧感受到了她狰狞的杀意,血纹明亮;人皇剑为他滚沸的屠戮之意燃烧,剑意竟更上一层
这两人,眼见着便要再次战成一团。
可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叹息,从那石门之中传了出来
“不速之客”
轻柔和缓,带着微微的沙哑,似清风一般和煦。
霎时间,天旋地转
从那三丈大门之中,竟然涌出了一片浓重的黑暗,像是迷雾一样,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即便伸手,也看不见五指。
那是一种从人心中升起的恐惧,分不清上下左右,甚至立刻眩晕
鬼斧已经高高举起,朝着谢不臣挥落,可在这一瞬间,见愁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人皇剑也已经染上冷峭的几分血光,便要从见愁纤细的脖颈之上掠过,此时此刻,也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是剑,还是斧,斩中的,都只有一片虚无
恍惚间,竟有斗转星移之感。
浓墨一样的黑暗,席卷了整个门外的虚空,将所有人包裹在了其中,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把人吞吃入腹。
所有的争斗都消失了,所有的人也都消失了。
待得那一片黑暗散去,三丈大门之前,竟然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画壁立在两旁,上有无数雕刻,地面平整在下,依旧看不清模样。
只是,若是仔细看去,那画壁之上有一道一道的裂纹,地面的缝隙之中,隐约能窥见一片一片黑色的虚空
三丈大门之上,那守门猪剧烈地喘息着,因为开了门,相当于将自己开膛破肚,这时候一半身子在左边,一半身子在右边,它左眼看了看自己在对面的有眼,心有余悸地用猪蹄拍了拍自己长满了肥肉的胸口,发出石头敲击时候的响声。
“母猪啊,你早该把他们抓进隐界,让那几个老妖婆老王八摆弄,我这么纯洁的一头猪,你怎么忍心让我备受摧残”
“叫母猪之时,莫与本君言语。”
方才响起的叹息之声,又幽幽回荡起来。
守门猪两脚在两扇门上,蹄尖点着点着地,又一点点地朝着中间挪动。
轰隆隆
大门缓慢又艰难地朝着中间合拢,守门猪的两片身体也越来越近,终于随着大门的合拢合拢到了一处。
“嗷,合体了”
这一瞬间,守门猪感动得热泪盈眶,像是根本没听见对方的话一样,一甩还有裂缝的猪蹄,哭道“母猪啊,下次别让我守门了,换个人吧”
遇到一头头变态的人的几率高不说,每次还都要把自己开膛破肚,是头猪都受不了啊
太残忍,太血腥了
“你被主人刻在门上,我亦无能为力”
那声音飘飘渺渺,慢慢地去远了,只留下守门猪在门上愤怒地大喊“你这是歧视,歧视堂堂鲤君,竟然打压一头死猪,我要去老王八那里告你,告你”
然而,终究没有人再回应了。
黑暗的河流,岸边有湿润的泥土,杂草丛里,却无细语虫声。
“砰”
一条人影陡然从虚空之中摔落,砸到了岸边地面上,同时有一柄玄黑的长剑,在他落下的同时,插到了近岸的河水之畔。
“哗啦。”
一声轻响,水花溅起,荡出一片涟漪。
谢不臣周身剧痛,强行五指一按身下,抠住下方湿润的泥土,才将身形稳住。
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周遭没了黑色的大门,也没了那一头守门猪,自然也没有了见愁的身影
入眼所见,夜空茫茫,却无一颗星子,眼前一条宽阔的大河奔流而去,对岸却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他身上的鲜血,流淌到了河中,一片深红。
近处岸边,两只木制的小船并列在一起,漂浮在黑暗的河流上。
一只灰毛老鼠缩在一件灰色的衣袍之内,脑袋尖尖,两只小爪子把着一只小小的木浆,两只脚却踩在两条船的并列之处,像是一只合格的船工。
在谢不臣看过来的时候,这灰毛老鼠唧唧叫唤了两声,竟然一张嘴吐出人言来“鲤君有命,不速之客,当行刀剑之路。欲渡此河入我隐界,必先上我舟。什么人选什么舟,不速客,你选一只舟吧”
尖利的声音,艰难的咬文嚼字,甚至还摇头晃脑,活像是书塾里教书的先生,听着有种不伦不类之感。
只是
欲渡此河,先上它舟
什么人,选什么舟
谢不臣低头看去,只见那两条小舟纹丝不动地漂浮在水面之上,左边舟上刻着“有情舟”二字,右边的舟上,刻着“无情舟”二字。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