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半边脸红了又青。
他不甚在意地擦去了嘴角淌出的血迹“进展如何。”
渐善不自觉换了敬称“回禀陛下,我已按您的吩咐,安排他们在灵界制造多起纷乱,那些名门正派私底下做的肮脏事,也都在我们的引导下,将其归咎到了您的身上。”
“相信灵界的人会在不久后达成共识,前来征讨。”
“可是”渐善忍不住想问,您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主动挑起正邪大战,甚至不惜朝自己的身上泼污水
只是当他抬起头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火焰的余波散去,远方的地平线上还映衬着一点耀眼的橘红。
渐善只觉心情怅惘。
他低下头,十万分庆幸自己早给小孩使了一个昏睡的术法,不然必定已被白黎轩神经的行为吓哭,同时渐善对主人深表歉意,如果不是被他安置在白黎轩这儿,哪会接连受到这种摧残。
还是快点走了罢。
自从地盘被至上魔尊抢了大半,灵界内的可用资源急剧减少,各门各派人人自危,对魔域的仇恨与日俱增,门派之间也不如表面那般和谐,渐善只需要随手投下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燎原大火,也不需要关注后续发展,简要来说,他要做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战在即,白黎轩没有要求渐善留下,或许是因为不需要,或许是因为有那几分情谊在里面,他给了渐善脱身的机会。
渐善本来也在犹豫,此刻却已经想好,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在乎小孩的安危。这么多年以来,大好江山他看多了,不觉得有趣。小孩的心就更小了,几步见头的池潭就能盯上五六天。
昆穹天外天是个好地方,不论身份和过往,只要不闹事,来者皆是客,对他和小孩都会是个好去处。
最后,渐善冲着高空,无声地行了个礼。
魔尊陛下,不,我多年的友人白黎轩。
无论你在做什么,想做什么,愿你最终达成所愿,永无后悔之时。
aaaaaa
任何人都决计想象不到,魔域的魔尊白黎轩,会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住进了灵界某座城池的市井小巷。
白黎轩换了件常服,腰间别着把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剑修。
店小二接过他递过的灵石,好奇地瞅了瞅他怀中抱着的人,而后注意到白黎轩的眼神,立马不敢再看了。
娘亲嘞,这剑修的眼神怎么好似会吃人。
来到房间里,白黎轩把江奕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头,曲起一条腿,不做其他事,就看着对方。
临着街道,窗外并不算安静,不时有嘈杂的声音传进屋里。对面好似是座修真者的茶馆,白黎轩神识能纳百万里,自然也能听见茶馆内许多人义愤填膺的声音。
“这魔头恶毒之致,天理难容”
“修真界何时何日才能重见天光”
“那些个劳什子的宗门为什么还不替天行道”
“据说太和宗”
上辈子听厌了的东西,这辈子再听也不会觉得新奇。
他自己觉得无所谓,却不想让前辈也听到这样的声音,即便他知道江奕在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不多时白黎轩手指一动,结界无声布下,窗外的嘈杂再难传进屋里。
白黎轩上床,在江奕的身边躺下,凝视着对方的侧颜。
他让渐善主动诱发正邪大战,其实自己在魔域这边,并没有多做准备。
因为白黎轩知道他会死。
不是正常死亡,死于他杀,或死于意外,都有可能。
即便不死在正邪大战之中,苟延残喘数年后,仍旧会因为各种误解和巧合,死在正道的口诛笔伐之中。
白黎轩伸出手来,和江奕的手掌交握上,眼神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有点迷茫,有点傻。
上辈子,他也是在许久以后才明白,自己为天道所不容。
白黎轩再次将为天道所不容这六个字无声咀嚼了一遍,嘴角扯出抹嗤笑,只一句话,便书尽了他一生的悲惨。
在变坏之前,他未做过一件恶事,在变坏之后,他也并非罪恶滔天。
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在得知自己终将走向灭亡时,大部分人都会难以接受,至少白黎轩只觉得荒谬可笑。
和这辈子一样,上辈子他也发觉了世事的蹊跷。
好像总有人在针对他,将他引入最坏的局面。
为此白黎轩不惜逼上天算阁,逼着天机老人指点他一条明路。
天机老人道“你性情乖张,不辨善恶,理当如此。”
白黎轩斩下了一名弟子的手臂,在惨叫声中漫不经心地道“我也曾向善。”
天机老人不忍地闭上了眼“我救不了你。”
白黎轩再一剑,十数名弟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给人留了口气,但修为却是都废了。
天机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