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君臣看来,突厥被打残了,吐蕃被打残了,至此大唐举目四眺再无对手。
无敌真是寂寞啊
今日君臣对火炮的态度是欣喜,却不是狂喜,便是出于这等心态。
都没敌人了,再好的火器要来有何用
但贾平安却唱了反调。
李义府正在琢磨如何能更快的卖官,闻言问道“何处来的敌人”
贾平安没看他,说道“陛下,别忘了如今雄踞波斯都护府的大食人。”
“大食使者上次来了长安,走的时候也很和气。”
李义府习惯性的怼贾平安。
若非有武后盯着,李义府早就对贾平安下了狠手。
“吐蕃使者也很和气。”
贾平安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李义府却无法反驳。
“大食啊”
李治说道“上次你说过大食是仅次于吐蕃的威胁,如今你依旧是这般认为”
“如今臣以为,大食是大唐最大的威胁。”
李治笑了,“你在兵部,如此就好生琢磨吧。”
这是敷衍。
李义府微笑的很和气。
回城时,李治对武后说道“没了对手的大唐危险了,贾平安把大食弄出来当做是对手,朕知晓他的用心,不过大食太远。”
“要居安思危。”
武后显然比臣子们更知晓大唐该做什么。
“大唐必须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对手,如此方能上下齐心协力,军队不会松懈,文官们不会耽于享乐。”
“朕知。”
贾平安跟在后面,回到兵部后,他问了陈进法,“兵部的密谍该回来了吧”
“国公,咱们的密谍说是接到了卑路斯。”
贾平安心中一动,“那位都护”
“是。”
波斯此刻属于大唐,至少名义上如此,叫做波斯都护府,而都护就是卑路斯。
大唐此刻威压八方,若是把这些也算在内,那疆土真是前无古人。
“我等着他。”
王勃去寻了父亲。
“三郎,你怎地瘦成这样了”
王福畴被瘦削的儿子吓了一跳。
“阿耶。”王勃虽说瘦了一截,但精神却格外的好,“我想了许久,觉着我不适合出仕。”
“为何”王福畴觉得儿子大概率是病了,“读书就是为了出仕,不出仕不出仕”
他说不出不出仕读书作甚这句话,否则他的老子,后来被三字经称为诸子百家中五子之一的王通的棺材板就按不住了。
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荀子、扬子扬雄、老子、庄子都耳熟能详,而文中子指的就是王通。
王家子弟必须读书
否则羞辱先人
王勃说道“我在户部数日,便得罪了上官和同僚”
“不是夸赞吗”
王福畴自己也是个混不开的人,否则作为王通之子,好歹也能混个高官做做。
“那不是夸赞,而是讥讽,是背后捅刀子。他们”
王勃一番话说完,王福畴愣住了。
“竟然如此吗”
他苦笑道“老夫一直觉着你的性子太过得意,轻视人,蔑视人,容易得罪人。可总想着你有才,上官好歹能看到些如今看来,你的性子在官场”
“先生说我入官场便是渡劫。”王勃说道。
“渡劫”王福畴觉得这话说过了些。
“是。”王勃说道“先生说我若是进了宦途,自己倒霉也就罢了,可官场讲求的是连带,我若是倒霉了,还会带累家人。”
至于贾平安,王勃还带累不了他。
王福畴怅然,“老夫去贾家问问。”
他随即去了贾家。
贾平安仿佛早就知晓他会来,茶水都准备好了。
“子安的性子改不了。”贾平安说道“你作为他的父亲应当知晓。”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王福畴笑的苦涩。
“他若是出仕,定然会被人嫉恨,你也算是宦海老将,该知晓那些官吏有无数种法子来整治人。”
王福畴点头,“老夫早些年也没少被人整治。”
原来是家传吗
“你的性子只是不善于钻营,而子安却是会把所有人都得罪个遍,这等性子进了官场,你觉着会如何”
王福畴说道“三郎说听到了那些同僚抨击他的话,恍然大悟。他性子高傲,竟然被如此抨击,心中只怕难受之极”
一个誉儿癖的人突然被告知你儿子以后没办法出人头地了,那种打击让王福畴看着苍老了不少。
“是我安排的。”
王福畴愕然抬头,“国公这是为何”
“我请了窦公出手,窦公安排了一个小吏请了子安的上官和同僚喝酒,席间小吏引了一下,众人纷纷抨击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