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程知节的脸因为怒火而通红,“你不敢触犯军律,唯有小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他竟敢私自出兵,被知晓了最少削职为民。而你却不知轻重为他遮掩。难怪你主动提什么哨探之事”
苏定方有些紧张,但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卢公,小贾是为了你”
这话就像是锤子,一锤一锤的敲打在程知节的脑门上。
“我与他都立下大功,可你呢”苏定方咬牙切齿的道“可你却裹足不前,就为了一个矫诏回到长安陛下会如何处置你定罪下狱,就算是陛下优待老臣,可你还有脸为官六十多了,你想晚节不保吗你想让子孙成为天下的笑话吗”
程知节回身。
“老夫就知晓那个小畜生胆大包天,老夫就知晓”
他的脊背弯了下去。
王文度迎了过来,目光炯炯的道“大总管,贾平安失期,当严惩”
程知节看着他,眼神苍凉。
老夫老了老了,竟然要面临这般抉择。
他一字一吐的道“老夫令贾平安率军追击哨探,大军歇息一夜,明日开始全军追击”
王文度的眼中多了怒色,“大总管是想违诏吗”
程知节不答。
一路追击。
恒笃城。
大军到时,乌压压一片人跪在城外。
“我等请降。”
“小贾来过了。”
两名骑兵在前方迎了过来。
“大总管,武阳侯领军至此,城中的敌军出城请降,兵贵神速,武阳侯便丢下了他们。”
王文度的眼中闪过狠色,“咱们无法带走他们,可等走了之后,他们定然会重新反叛,当全数杀了,夺了他们的财货”
这是老军阀作风,程知节再熟悉不过了。
苏定方骂道“如此杀降,我等倒是成了贼人,如何有脸说是为国讨贼”
程知节不语。
文度竟杀之,分其财,独定方不受。
那两个骑兵的眼中多了惊讶之色,其中一人说道“大总管,武阳侯说杀降便是自寻死路。他还说”
程知节喝道“他还说了什么”
那骑兵说道“武阳侯问大总管的卵子可还在”
腾
程知节的老脸红的像是一块红布
从王文度说自己有密诏开始,军中几乎就是他在做主,程知节唯一一次做主便是令全军不再小心谨慎的结阵而行,而是快速追击。
你可还是男儿
没卵子的是什么
是特娘的内侍
王文度大喜,“此人大胆,可令人去追赶拿下,当即斩杀也无事。”
老程,你都被说成是没卵子的男人了,你还能忍
王文度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从开口说有密诏开始,他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那就疯狂吧。
程知节突然笑了。
“小子无礼”
王文度心中暗喜。
可程知节却吩咐道“纳降,弄些食物,随后出发。”
众人进去安排,程知节也不进城,就在外面踱步。
“大总管,吃些吧。”
有人送来了干饼。
程知节摇头。
他在看着远方。
“当年老夫跟随李密,执掌骠骑。后来被王世充俘获,归顺了他,可王世充小人也,为人不堪之极,老夫与秦琼随后投奔了大唐,高祖皇帝令我二人跟随先帝”
程知节嗤笑一声,“老夫出身也不低,家中四代为官,可高祖皇帝的身边俱是世家子弟,哪有老夫的位置。随后老夫就追随先帝,每战必举旗先登那时”
那时的他豪勇,堪称是无敌猛将。
“可从何时开始,老夫就变了”
程知节眯眼想着,“是是玄武门之变后吧,先帝对老夫委以重任,后来更是看守宫城北门富贵已极了,那时候老夫便生出了此生就此而已的心思。”
苏定方在后面默默的听着。
“定方,你蛰伏的这二十余年,便是老夫富贵已极的二十余年。”
苏定方沉声道“老夫也曾有怨言,老夫觉着不公,后来就反思老夫这二十余年来一直在反思,越反思就越后怕,若是当初没有这二十多年的压制,老夫怕是会越走越远,就如同是薛万彻”
薛万彻便是跋扈的典型。
“你为何不说尉迟敬德”程知节淡淡的道“尉迟敬德在玄武门之变后,觉着自己乃是首功,别说是什么长孙无忌,他连宗室都不放在眼里,当着先帝的面就饱以老拳后来被先帝警告,躲进了家中不敢出门。”
“尉迟敬德他当年志得意满,卢公”
“老夫何尝不是志得意满所以觉着守住这些就够了。加之尉迟敬德躲在家中不出,老夫也后怕不已。”
从未有什么推心置腹的帝王,当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