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实在忙不过来,恨不得白及等人早点长大。悄悄站到白青身后,听他用极小的声音背着陋室铭,他的手里还抱着个竹篮子,显得像是在做事。白芷往后滑了三尺,等一篇陋室铭背完,白青才直起身来,低头看了看篮子,把它用力搓了两下,转身离开。
白芷静静站着,等白青发现了自己,垂下头站到一边才缓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喜欢听”
白青道“是。”
“听得懂吗”
“一点点。”
“以前学过”
“一点点。”
白芷笑了“进来吧。”白青惊讶地抬起头,白芷握着他的肩膀,将他带进大帐,放到了白及的身边“他没课本,你手上这本给他看。”白及、冯学礼手上都有慢班多一套的课本,以方便检查功课用,听了白芷的话,白及就把课本往白青面前一推,神情有点小复杂,默默地把自己的文具也推给白青“你先用这个。”
由于白芷常干拣人的勾当,多出个人来没有引起太多的诧异。讲完了课,白芷让他们去练功,独把白青留下来,问道“你听了多久了”白青道“回大小姐的话,有十天了。”
“学会了多少”
“一”
“还是一点点”
白青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坦白,说假话多半会被识破,这位大小姐身边那个姓冯的徒弟比猴儿还精,一定会拆穿他的。但要是说了实话
白芷看出了他的犹豫“不想说就先不说,跟着巧儿他们一个班听课吧。回去告诉他们,想听课的都可以来听,我本就打算教你们读书识字,只是太忙没来得及。等安顿了下来,才好给你们单开一班。你去吧。”
白青讷讷地站起身,白芷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取过篮子来,将白及留下的课本、文具装了进去“先用着,以后再配。”白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更担心一切只是一个梦。他生母是被头人抢去的奴隶,后来生下了他,他在生父家里半个奴隶半个主子的长大,凭心而论待遇比奴隶强得多。但是因为他学东西快从来不用教第二遍,挺得父亲喜欢,惹得主母不快、兄姐生气,总是被欺负,连累得生母也受罪。生父死后,主母鞭挞他们,活活打死了他的母亲,就在这个时候,林骏的大军杀到了。
“表现得比身份高的人聪明就是找死”这是血的教训,他又不甘心,于是便偷偷的学。现在大小姐能容他跟着学,如果他比这些弟子都学得好,悲剧会不会重演白青不敢保证。白芷没追问,他的戒心反而更重了些。
到了晚间,白及又亲自过来看他,弄得他更加警惕――“哥哥”没少干背后翻脸的勾当。白及却只是简单问了“你父母呢”之类的问题,白青就只是摇头。白及问他学习的进度,他还是装傻。
白及对他也有了点意见,回来对白及道“那小子心思太沉了,他在装傻呢。他哪知道,咱们书院收过真傻的,他这装的,一比就比出来了。”
白芷笑道“只要不存着害人的心,你管他有什么癖好呢人都要有点小秘密的。”
“我看他来头不算小,奴隶能有那个样子细皮嫩肉的。他眼神可灵了,王回虽然也不傻,可庄户人家出来的,面相呆。”白及说得有板有眼。
白芷道“我听到他背书了,陋室铭是昨天教的,他从头背到了尾。”
白及有点开心又有点酸地说“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那又怎样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平常心待他就是了。”
白及吃了颗定心丸,红着脸说“是我想错了,您说他资质好,那我给他补课去。”先补文化课,功夫不急着教,白及定了个主意。
白青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这位大少爷的法眼,第二天路上被白及拎到了身边,一边走一边给讲课。白青的生母读过几年书,给他讲过一些,悯农诗他完全能够理解,却不明白为什么白及会教反诗,还以为白及是在试探他。他又要装作学得慢,又要琢磨白及的意思,显得颇为拘谨。
白及看在眼里,并不点破,反而把自己的旧课本拿来给他“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都是师父用心编选的,你自己好好用功,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嗯,也可以请教师父,师父喜欢好学的人。”
白青带着沉重的戒心,没几天把初级课本给翻完了,内容看似浅显,但是道理与他之前学过的完全不同。这是什么意思呢白青不明白了。除了听课,他再也没有去打扰白芷,不止是吸取了当年的教训,还是因为白芷很忙。
两百多里地,拖着许多人,再快也得走上一个来月。白芷中途还要带学生义诊,收各种物资,结果走不出百多里,就已花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陆续又有人找来。先是,之前要去与人比武的,不但自己回来了,对手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回家送葬的,自己操办丧事,把徒弟打发过来代替做牢。
一直没走的人,也有人的家人找了过来。儿女担心父亲坐牢,过来照顾身体的。父母想来赎回儿女的,师父来救弟子的。有提条件要带自己人走,白芷只管摇头,他们跟了几天,发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