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染了瘟疫病死的。”
白芷随意一挥手,茶盏的盖子飞向冯媛媛,冯媛媛一个铁板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差一寸,她的脸就要被茶盖打成块碎玻璃了。白芷点点头“好,你留下来。”继而看冯学礼的眼睛。
冯媛媛低声道“他太用功了,眼睛本来还好,可是夜里灯光不好,就”
那这玩儿就不好治。白芷道“现在还这么用眼么”冯媛媛苦笑“如今哪里还敢让他再看书”白芷没说治,也没说不治,先让柳嘉雨把他们俩安顿下来“明天再来吧。”
此时已临近灯节,顾府上下正忙着挂灯。柳嘉雨便把冯媛媛姐弟俩带到慈幼局去,给了两人一间屋子暂时住下。安顿下来之后,才认真去研究冯学礼的眼睛。这孩子眼睛不是先天的毛病,得是后天用眼过度,视力加以矫正之后可以变成个近视眼而不是个半瞎。
白芷听冯媛媛说“白天还好,晚上看书灯油也不够,就点松枝,眼睛都熏坏了。这些日子我没能叫他读书,好像能好了一点”口气里有些犹豫。
白芷忽然问道“读的什么”
冯学礼道“才读了五经。”
白芷拎出个箱子,拿出只镜片来“试试这个。”打算先给他配副镜片。冯学礼迟疑地伸出手,取了镜片在眼前放着,脸上表情也生动了起来。这些镜片有凸镜也有凹镜,是做望远镜的副产品,有些焦距也不大准。
不多时,测了个差不多的度数的,白芷把镜片收了,冯学礼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白芷叫来纪子华“纪仔,做个框子来。”她打算给冯学礼配个眼镜戴戴。然后才问冯学礼“读五经做什么”冯媛媛代答“本想考个功名的,可现在”
她眼中还有些企盼之色,白芷摇摇头“当我是神仙呐也就这样啦,想留你就留下来,不留,我也送你一份盘缠。”冯学礼又咳嗽了一声,白芷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他姐姐还是他奴才”冯媛媛脸上一红,想说什么,冯学礼再咳嗽一声。
柳嘉雨生气了“摆架子摆到这里来了吗有什么话不能讲明白了遮遮掩掩做什么”她是过来人,知道顾家哪怕是最不好相处的老爷子,也没这么小家子气。再看冯学礼小小年纪就这么弯来绕去,实在是别扭。
冯学礼有点茫然,也有点生气,他一直不说话,此时更抿紧了嘴唇。冯媛媛更明白一些,急忙解释“是我们遇到了些事情,他惊着了,不得不小心些,他是担心我。我们”
白芷笑道“罢了,你,我留下了,你的家人,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也不管。有件事情你要记牢了――眼镜我给他配出来,能矫正视力,可他要是再这么作下去,瞎了是没人管的。想读书呢,我这里也有几个学生,要旁听就来。不过这里不教什么孝子贤孙的学问,也不教作威作福的恶心劲儿。听得下去就听,听不下去自己寻个先生也行,这个我是不管的。”
冯媛媛有些尴尬,还是认了“嗳。”
柳嘉雨心中不满,还是将两人带去了房里。回来跟白芷说“这个孩子真不像话那是他姐姐,怎么跟个奴才似的”江湖中讲究个长幼有序,这孩子不讲礼貌,柳嘉雨就不乐意。白芷道“焉知不是主仆”
“哎”
柳家仆人不多,没有十分分明的等级界限,顾家就不一样了,土皇帝一个,讲究这个比朝廷也差不太多,白芷闭着眼睛都能闻到味儿来。慢慢地说“怕不是哪家出了事儿逃出来的。”柳嘉雨拍着胸脯说“放心我亲自看着他们”
冯媛媛的功夫在姑娘里不算差,她柳嘉雨也不是软脚虾
孰料直到正月十五,纪子华照着白芷画的样子把眼镜框做出来,镶了镜片进去,冯家姐弟还是老老实实的没动静。柳嘉雨日常看着,冯媛媛就是习武,冯学礼眼睛看不了书,就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地背书,没一点异常。
直到眼镜回到鼻梁上,他的表情才生动了起来“这是什么”
一副夹鼻眼镜而已。
他比常人深些的五官配上夹眼镜还真有个味道,白芷道“还行。视力需要休息才能恢复,别仗着年纪小就胡来。”
冯学礼这会儿倒乖了,起身长长一揖“多谢姑娘。”口气跟个小大人似的。不过他也不主动过来听话,只在自己房里看点书,也不跟着冯媛媛练武。柳嘉雨看着他们姐弟俩,还真有点主仆的意思。
待要仔细观察,白芷又叫她过去帮忙――更多的伤者来了。
人是被李庭亨给带来的。
顾郁洲的判断没有任何的失误。此番李庭亨振臂一呼,带着人去找天定盟的晦气,给了天定盟以沉重的打击,把天定盟的头把、三把交椅击杀了,还解救了些落难的可怜女子。与此同时,己方损失也不小。
李庭亨与顾清羽曾有些交情,却因顾清羽依旧带点公子哥的作派而由亲密变成客气。他自己可以与顾清羽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置受伤的江湖同道于不顾,带是带着人来求医了。
这次伤亡颇大,轻伤的自己收拾收拾一路走过来,体质好的已有痊愈的迹象,重伤就不不是靠硬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