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问道“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照理来说,情况不该恶化得这么快的,他见过什么人还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又或者”
“又或者谁气着了他没有,”苏晴说,“我虽与他有些口角,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里上下也没人敢来惹他。倒是见过那位世子,可他们,啧,一路人。能气着什么”
白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为――老人家大限快到了。却不知道姚勉这一回是真的因为林骏才恶化的。林骏本来是个与他很有共同语言的人,即便是现在,也在许多问题上不谋而合。然而,当说到白芷的时候,林骏出乎意料地反驳姚勉“有些人是不一样的,您只管安享清福就是了。”
最后一位盟友也叛变了,姚勉真成了个孤家寡人,林骏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是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察觉,除了姚勉。
世道真是变了林世子都改口了这下可怎么办姚勉愁得要命,却根本没有办法。女儿不听他的,外孙女儿是顾家人,顾郁洲是巴不得把孙女当孙子使姚勉仿佛是个陷入流沙的人,越挣扎陷得越快,终于绝望。
最后只能拼尽仅存的力气,设法给女儿、外孙女一个安排。
这些,她们都不知道。
苏晴只知道姚勉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完全不需要安神药或者白芷出手,他就能连着睡着好几个时辰,醒了之后不多会儿又睡过去。即便是白芷,到了这个情况下也只能说“医病不医命。”
“不是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
“他现在还没走。”
“我不那么气他,他是不是”
“不是。”白芷说。
终于,入秋的第一天,姚勉在睡梦中停住了呼吸。
苏晴是个撑得起事的人,手下也不算弱,在姚勉情况不妙的时候,楼鹤影已经提议“置办寿衣寿器,冲一冲也是好的。”冲不好,就直接拿来用,也是方便,省得现准备。
如今正好拿来用。
别院里设起了灵堂,顾清羽等人都来了,白芷也往灵堂前跟着守着。苏晴道“你有心了。”白芷道“别说客气话啦――要扶灵南下,还是现在入葬,你要早些拿主意了。”苏晴道“我会带他走,葬在老家。”
白芷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火化。“路上行走不易且不说,他养蛊这么久,留着尸身不动,我怕路上会有意外。蛇虫鼠蚁之类的,蛊物嘛你多少应该听说过。”
“我有一个师伯,死了之后被蛊虫啃成了骨头架子,”苏晴伤感地说,“那年我七岁,发誓再也不学这东西。后来偷了长生蛊烧吧、烧吧。”
“我去准备。”
“嗯。”
顾府是这里的地头蛇,顾清羽支了陆英来帮楼鹤影,姚勉的丧事办得也算有模有样。除了没有什么宾客,一切礼仪都还周到。水陆道场要做足七七四十九日,苏晴在这一个多月里先将属下的蛊解了,将笛子给了白芷。
没有等到四十九天,她就把姚勉火化了。骨殖装进一只坛子里,又打造了一口小棺,将坛子往里一放,搬运起来更安全方便。法事就在棺材前做,她苏晴也不出门,往日争吵之声此时也息了。沉默了数日,苏晴将白芷叫到面前,授了她一些心法口诀“这是本门的心法,他教我的,或许对钻研蛊术有用。你找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传下去吧,我养徒弟,怕是养不好的。逍遥府不如果出意外,我会交给小影。”
白芷道“我明白。”想了想,也给了苏晴一袋照明弹,这个未必能帮她御敌,但是只要亮光升起,方圆几里肯定有人能看到,消息是绝瞒不住的。
苏晴没有拒绝。再次闭门不出,只等这套丧事做完就启程。
白芷书院的图纸还在修改,马上秋收也难找到营建的人手,除了带着白及四处行医,便是去看苏晴,晚上研究姚勉留下的秘笈。计划因为收徒的事情缓了一缓,顾郁洲没有催她,反而往连天城发了一封信。
苏晴启程的当天,顾清羽也来送,提醒道“常家堡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一路小心。”
苏晴微哂“想到了。”将一只布袋在他面前晃了晃,熟悉的款式,顾清羽微笑“她想的周到。”白芷道“哪个她”一面问,一面将一只铁皮箱子交到了苏晴手上“一些常用药,用法和名字我都写在签子上了。”
箱子足有两尺见方,上了把锁,白芷把钥匙系在一方丝巾上交给了苏晴。
苏晴没有与她客气,也将一枚径寸的镂金佩交给白芷“再来的时候,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会听你的话。”
“嗳。”
到此,再没有可以说的了。苏晴笑笑,轻身上车,倒是白微与楼鹤影两个还在一边依依惜别,车队动了起来,楼鹤影才追了上去。
送走了苏晴等人,顾清羽等人回府,白芷还得穿几天孝,陆英将苏晴住过的别院清扫出来,问白芷要不要“你不是要办慈幼局吗与其到处找房子,不如用自家的,放着也是放着。”
白芷道“来个访客住哪里”家里看着顾郁洲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