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体内有异样的真气要压制不免吃力。白芷放开丝线“别停。”小心地伸出指头在顾熙宫气海轻按,指头被弹开了,她按的力气小反弹的力量也不大。揉着手指,白芷道“好了。”
顾熙宫缓缓收功,顾守仁拿着帕子给他擦汗,一面问“蓉蓉,怎么样”
蓉蓉是谁哦,我白芷说“或许可行,如果是一条真气我应该能把它逐出去,三条有点麻烦。是不是一从左手脉门、一从右手脉门,一从丹田入的”
顾郁洲站了起来顾守仁惊愕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是顾清羽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诊出来的了。白芷道“我长本事的呗。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还得琢磨琢磨。”顾守仁马上接口“好”白芷说“大伯的药方再换一种吧。”
出了永安殿她又把朱鸟阁封了,前来找她的顾婉和顾琳再次吃了闭门羹。此时能敲开朱鸟阁大门的,除了顾清羽便只有持顾郁洲手令而来的顾守仁了。两天后,白芷在药庐里搓药丸,顾守仁带着两个弟弟一起来接白芷“蓉蓉,一种新的医术是不是要很多病人练习才会越练越熟的”
“啊,是啊。”
顾守仁笑道“那就好。你跟我来,带你见几个病人。”
白芷感兴趣地问“什么病”
“去了你就知道了,包管有用。”
“我把药装好瓶就来,两刻就好。”
商陆看到顾守仁的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与顾守仁打了四年的交道,知道这位看起来清贵模样肚里的黑水一点也不少,放下笔说“要出门我去把房杰和左虹都叫上。”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通知顾清羽。顾清羽公器私用在朱鸟阁另放了暗岗,消息飞快地传到他的手中。
顾清羽赶到朱鸟阁时,白芷已经去了暗牢,顾清羽心里咯噔一声,从后院围墙后山壁上的暗道抄近路一路追赶,堪堪在暗牢入口看到一角闪过的衣裾。
白芷不是第一次到暗牢,这里阴暗潮湿,守卫们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面罩几乎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内力大涨之后白芷又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暗哨,他们毫无存在感却又都是致命的存在。路越走越深,白芷道“守仁哥,这条路好像没来过。”
“认得出来”
“它窄呀。”
顾守仁笑道“窄才不好逃,到了。”
一扇黑铁门,门边两支小火把,一个头发束在顶心的年轻女子拿出钥匙开了门。里面很暗,只有黄豆大一点火苗在油灯里烧着。一行人鱼贯而入,火把被点了起来,照出颇大的一间石室,除了进来的铁门,对面壁上还有两扇窄门。
顾守仁示意守卫打开左面的一扇,里面黑漆漆的,几个人一拥而入从进而拖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四肢都被锁链锁着,脸色苍白瘦得眼睛抠了下去,白芷还是从轮廓和左眉梢的那颗痣的位置认出来这就是顾琳那张薄绢上画的章玉阳。
顾守仁笑道“他终于能派上用场啦。”
白芷问道“他是什么病”
“你看仔细,动手吧。”
顾守仁与两个弟弟对望一眼,一齐上前,顾守义、顾守礼一人按住章玉阳一只手,顾守仁右掌抵到了章玉阳的气海上。白芷轻抽一声冷气“你们”她已经猜到他们要干什么了――制造一个与顾熙宫病情一样的人给她练习。
顾守仁回头笑道“马上就好。”
“住手不用他我也能治好大伯。我治了一个多月你才想起来考我的医术,不嫌晚了点吗”
“因为我们有新的办法了啊,”顾守仁道,“他只剩这个用处,治好他,他会感激你的。”说完与两个弟弟依次催动内力。
“住手”喊第二声住手的是顾清羽,“顾氏家规,本门子弟可杀不可辱。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守仁看着章玉阳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一笑回头“五叔,爷爷和爹都同意了的,父债子还天公地道。”
顾清羽伸手盖住白芷的眼睛,一直将她拉出暗牢从暗道回到了惊鸿阁,斥退众人才松开手。
顾清羽将她领到自己的书房,慢慢地说“父亲下的令,与守仁争执也是白费。向父亲抗议也是没有用的。他们从来就是这个样子,我知道这对你很难”
“在安州的时候我治过一个女孩儿,她的手被主母按进热油锅里炸了,我给她截肢、缝合、上药。今年春天从绥远南下路过一个大哭的婴儿,他怎么用力也吸不出母亲的乳汁,他的母亲已经饿死了还在抱着他靠着半截断墙,孩子满身是病我都分不清有多少种,想从母亲身上找点原因,剖开他母亲的胃里面都是观音土。放心,我扛得住。”
顾清羽道“今天的事”
白芷说“大家族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不令人意外,只是我心里的江湖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心生厌恶。”
“江湖的样子我年轻时也想过,你心里的江湖是什么样的快意恩仇行侠仗义轻生死重然诺”
“少年气。”
“我已经老啦。”顾清羽笑了。
白芷也笑了“不在乎年龄,少年气您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