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鸣x佟辛-番外3(4 / 6)

去看星星好不好 咬春饼 12188 字 2023-12-26

所谓安全,其余也是相对的。

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地方,本身就是危险。

无数的枪弹声、爆破声、哀嚎声,彻夜未曾停歇。佟辛从最初的心惊肉跳,到此刻的面无波澜,心已如一潭死水。她拍下火光冲天的画面,拍下进进出出的受伤人员,拍下血肉模糊的残肢断骸。

那一刻,她才真正理解,和平的珍贵。

天光破晓的晨间,是战地最短暂的安宁。

佟辛已经四天没洗澡,蓬头垢面的。早上,一起的战士给她拎了桶热水,“你一姑娘上前线,真不容易,来,搁这儿擦擦。”

无论多狼狈,佟辛脸上的笑容,永远是热忱的,“你们才是前线,我不是。”

“怎么不是,能来这儿的,都是战士。快洗吧,城内差不多断水了。”

佟辛只用了一半,非常潦草地洗了个头发,剩下的一半给攒起来。朝霞里,她迎着风,湿发渐渐吹干,阳光也漫上来她的脸。

她看见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女孩儿朝这边走来,破衣烂衫,脸上也灰尘满布。女孩儿长得很漂亮,眼睛像两颗玻璃球,有一种麻木的亮堂。

这边难、醋溜儿文学最快发、民很多,她应该是与父母走丢了。

小女孩金灿的头发在风里飞舞,她的手轻压在胸前的小黄鸭布包上。

佟辛冲她笑了笑,她站住,直直盯着。

佟辛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大白兔,用英文说“给你吃。”

几乎同时,战士大吼“佟记者快走”

下一秒,这个女孩儿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掏出一把枪,娴熟镇定地直对佟辛。

“砰――砰――砰――”

连续三响,佟辛被身后的战士扑倒在地。那一刻,她脑海一片空白,血液、思维、一切的一切都放慢。她感觉不到身体的疼,因为好像哪儿都是疼的。

右肩膀最先麻木,接着是左腿跟着一起。

呼呼的风钻进来,把她的血肉都吹空。佟辛低头一看,血从身体里涌出,被地下的泥土吸收,成了一片浑浊的湿土。

她闭眼前最后的意识。

好像,又要对某人失约了。

霍礼鸣这天在工作室,将修复好的壁画交付给华侨客户。对方赞不绝口,相当满意。霍礼鸣心不在焉,心里塌陷着,哪哪儿都不对劲。

送走客户,他接到了电话。

那一瞬,他站在原地,像枯树扎在地底的根,无法动弹。新闻社那端已极力用平静的语气,安抚、宽慰家属。说了一大串,霍礼鸣耳朵全是嗡嗡声。

他打断,只问了四个字“还活着吗”

活着,但也活得不轻松。

佟辛肩部和腿部都有中弹,幸而被那名军人扑倒在地保护。剩下的一颗子弹才没打到她心脏。当地医疗落后,佟辛被连夜转至最近的塔愈城接受治疗,且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同一时间,佟家三人和霍礼鸣坐上去c国的飞机。

辛滟的眼泪已经哭干,这一刻,倒无比平静。只在飞机起飞的时候,窗外厚重的云层,雾蒙蒙的一片。

佟斯年握住母亲的手。

辛滟说“我好像看到z年了。”

佟z年,是她早逝的,也是一名记者的小儿子。

佟斯年一怔,然后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妈,辛辛不会有事的。”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去的路上,过分平静。佟斯年几次想找霍礼鸣谈谈,可转头一看到他那张坚定平静的脸,又觉得,好像没这个必要。

因为,霍礼鸣已经把答案都写在了脸上。

抵达时,佟辛正在进行第二次手术。佟斯年快步向前,用流利的英文进行交流,“我也是一名医生,可不可以直接给我看看病人的检查资料”

看完后,佟斯年眼睛湿了。

霍礼鸣看不懂英文,只低着头,低声问了句“还活着吗”

佟斯年看向他。

“只要活着,我就娶她。”

不管残废了,呆了,傻了,植物人了,我都娶她。

这个小城市的医生医术可能真的还没佟斯年高。关键时候,佟斯年自愿签署了免责声明,换了衣服,自己上了手术台。

佟斯年见惯了生死,可在看到妹妹如死尸般躺在那的时候,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第三次手术后,佟辛脱离生命危险。

辛滟和佟承望进去看了她,唯独霍礼鸣蹲在门口,一动不动。

病房里,隐隐传来辛滟的啜泣声,不多久,佟承望走出来,佝偻着背,拍了拍霍礼鸣的肩膀,“斯年说,辛辛在醒麻醉的时候,无意识地叫了你的名字。”

霍礼鸣肩膀一颤,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决堤,他捧着脸,嚎啕声从指缝间漏出,像受伤无助的兽。

他是最后一个进去看佟辛的,除了脸色过于苍白,她好像也没什么太吓人的变化。安静地躺在那儿,像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