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4)(1 / 3)

第35颗

佟辛觉得这人厚脸皮的功力已修炼到满级。

“宝宝”这个词本身就是个炸药包, 从他嘴里说出来,直接升级成原子弹。

“宝什么宝,你这么老好意思装嫩啊, 我看你就是个巨婴。”佟辛怼回去, 然后转身进了包间。背对时,她使劲闭了闭眼,幸好走廊灯光做旧, 可以掩盖她双颊绯红。

大学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佟辛习惯往返图书馆和寝室, 周五下午没课, 就会跟室友们去逛街吃小吃。家里每周会给她打三次电话,辛滟的态度有所松解,女儿还是女儿, 不停叮嘱她吃好点儿, 穿暖点儿。

佟斯年工作实在忙, 电话打得少,但时不时的会在微信上给佟辛转点零花钱。

哪怕佟辛不缺钱。

周六上海有暴雨,佟斯年会截个天气预报的图发给她注意安全。

每每此时,佟辛都会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慨,几个月前, 她还在为高考奋战,为志愿抗争,以为梦想被乌云遮蔽。几个月后,尘埃落定,世界仍在照常运转。

佟辛想到霍礼鸣那句“来都来了,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磕到底”――或许, 这个宝宝有道理。

周六晚,霍礼鸣陪同唐其琛出席一个晚宴。

这是唐其琛病愈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主办方是上海商会,不乏商界巨佬。他休养的这段时间,外界已有流言猜测,也该出面稳定人心了。

黑色宾利稳妥行驶在中山路,霍礼鸣递过温水杯,“我嫂子特意交待的,让我看着你喝完。”

唐其琛接过,放在手里摩挲。

霍礼鸣也不催,悠哉地拿出手机,光明正大地对准他,“哥,给你拍个视频,嫂子交待的。”

唐其琛手一顿,无言地旋开盖照做。

霍礼鸣就是做做样子,他太了解唐其琛的脾性,唯有“温以宁”三个字是治他的不二法宝。

到酒店,一下车,便有不少人围过来寒暄。唐其琛左右逢源,笑时疏朗开阔,不见丝毫病容。踏入宴会厅,一个中年男人迎面夸张而来,“其琛,多久没见你了。”

唐其琛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双臂,霍礼鸣再悄然往前站一步,相当于一道屏障,提醒着对方距离。

此人叫胡文喜,什么生意都做,不是正经路子的人。这几年据说靠倒卖古董发了一笔大财,有模有样地称起了胡总。他的喇叭嗓非常刺耳,“贤弟,前段别人都说你病了,我看是他们瞎,这不,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唐其琛笑意疏淡,“劳您关心。”

“走走走,咱们去那边喝几杯,我有个绝好赚钱的项目,就觉得你最合适”胡文喜身上修饰不掉的粗鲁气质,自来熟地就去揽唐其琛的肩膀。

手还没伸过来,就被一股暗力“自然而然”地给撞开了。霍礼鸣结实的身板是典型的好看耐造,这一撞,劲儿不小,胡文喜一个踉跄。

“你”他目露不满,气急败坏地盯着霍礼鸣。

唐其琛却领着人擦肩而过,只象征性地对胡文喜略一颔首。

背过身,唐其琛轻咳两声,淡淡蹙眉。

霍礼鸣也深呼吸,小声“靠,喷了一吨古龙水吧,熏死我了。”又走几步,霍礼鸣倏地严肃收敛,提醒说“是付宝山。”

付氏集团的董事长,年近六十,精气神如龙虎之姿。付宝山端着酒杯走过来,唐其琛也换上笑脸,你来我往,推杯换盏。

一番客套寒暄后,付宝山老眸精光,忽地看向霍礼鸣,“哟,小霍回来了”他拖慢语速,笑里藏话,“我还以为你躲着不敢见人,没个载不敢回上海。”

霍礼鸣嘴角扬笑,不搭腔,就这么静静站在一旁。

付宝山抬着下巴,“光明前阵子还提起你,说你不在,他觉得索然无味。都是年轻人,找机会聚聚。”

唐其琛弯唇,“我没记错的话,光明比他年轻个两三岁。聚聚是好事儿,让他跟礼鸣学着点,为人处世,人情练达,礼鸣这几年的长进还是很大的。”

一番话,既是替霍礼鸣打圆场,又是无声地替他撑腰。

霍礼鸣和付家结过梁子,与付光明尤其不对付。付宝山自然知道其中疙瘩,本意是明嘲暗讽,哪知唐其琛如此维护。表面和平呵呵两笑,各自心里头九曲十环。

晚宴高潮,是安排了一个古董鉴赏环节。其余不过尔尔,山水国画,瓷器宝瓶,搁大佬们这里不足为奇,重头戏是一个青瓷竹节杯。

胡文喜语气骄傲,说这是他从西北深山区寻出来的晚清古董。他干这一行,又能言善道,语气一惊一乍的,很能调动气氛。最后谄媚地说“各位给看看,提提建议。”

附庸风雅之事谁都乐意,一个个煞有其事地观摩,评论,再一堆人夸赞恭维,人人都成了鉴赏大师。

到了唐其琛这儿,胡文喜弯腰哈背,双手奉上,“唐董,您给开开金口”

唐其琛三件式的西服衬得人脱尘超俗,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