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宛若一部滑稽电影被强行按了暂停。
“关棋之。”
岳定唐直呼二老爷名讳。
二老爷失神之下,竟也忘了恼怒追究。
“我问你,昨天半夜,你妻子为何会在我这里被杀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
二老爷张了张口,刚刚被大老爷打破的嘴角渗出血,他这才感觉到疼,伸手摸了一下。
这个问题,是二老爷无论如何也逃避不过去的。
大老爷问的时候,他可以用打架来回应,这次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在他身上,却容不得他逃避。
“她回去之后,对那佛塔念念不忘,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说佛菩萨在给她招手,让她皈依佛门,她很想再看一眼那佛塔的样子,我怎么劝也劝不听,没想到我睡着之后,她一个人就偷偷溜过去了,我更没想到,姓凌的居然,居然”
二老爷咬着腮帮子,说不下去,呜呜哭起来。
大老爷冷笑“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大半夜去外甥的院子,偷偷摸摸进去,就为了看一眼佛塔,她不知道箱子上了锁那她不还得问外甥拿钥匙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光天化日大大方方去看你拿菩萨说谎,也不怕天打雷劈说白了不就是想偷箱子吗”
“你”
二老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皆因大老爷突然脑子灵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二老爷再想闹,却也没了闹的理由。
“便是她一时想岔了,这不是没偷成吗,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往常拿主意稳局面的二老爷死了老婆,又有些心虚,耍起赖谁也拿他没办法。
最后还是五老爷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凌枢。定唐,他是你的下属,你对他应该有所了解,怎么才能找到人,你说吧。”
岳定唐没有说话。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在一点点回想,捋顺。
花瓶碎了,钥匙没了,知道钥匙在花瓶里的只有凌枢,箱子很可能是他偷的。
但何氏的死却是个意外。
岳定唐相信,凌枢的计划里肯定没有何氏,以他的行事,更加不可能去凌辱何氏。
哪怕合适再年轻再漂亮,可凌枢要什么女人没有,他是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美人愿意前仆后继倒贴的,区区一个何氏根本就算不着什么,凌枢根本没必要那么做。
那既然不是凌枢,会是谁
难道中间还有别的人来过
是在凌枢之前,还是在他之后
又或者,是凌枢的同党
岳定唐不由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门边的老袁。
天色渐渐更亮了些,虽还阴沉未退,总算照得屋子里有些光线。
但老袁背对门口,脸朝内,表情依旧让人看不清。
“老袁,你觉得此事应不应该报官”
岳定唐忽然出声。
众人没想到他会问老袁,不由都望向门口。
老袁似也没想到岳定唐会问自己,一时沉默。
“岳少爷,这事想瞒,恐怕是瞒不住,早上有俄国人和日本人在场,明日您又要去市政公署,不过是大事化小,还是想彻底闹大,就得看您和各位老爷的意思了。”
岳定唐道“我也是这样想,既然如此,就先等我见了市政公署的人再说吧,等会儿天一亮,我还要上山祭拜老太爷”
“你别是想逃走吧”
二老爷打断他,恶狠狠道。
“你是怕我们对佛塔起意,为了杜绝后患,直接让姓凌的带走佛塔,对外谎称被盗,再后脚与他会合,只是何氏正好撞破了你们的好事,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岳定唐表情冷然“您自己重复一遍您刚刚说的话,看有谁能信这里的舅舅们再生疏,也终归是舅舅,我怎么可能宁愿相信一个外姓人,也不信自己的舅舅”
二老爷胸膛起伏,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四老爷打圆场,“你二舅现在气急攻心,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天一亮,我们先报警,凶手得找,佛塔得找,二弟妹的丧事也需要操办,正好爹刚走不久,一应东西还在,也无需怎么准备你们作甚这样看我”
岳定唐最终还是上不了山,拜不了老太爷。
因为二老爷死活不肯放他走,还直接扑上来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松手。
众人拖开了他,四老爷直接让人一棍子把人打晕拖下去。
岳定唐终于得以仔细端详何氏的尸身。
天气冷,尸体一时半会还不会起变化。
何氏年轻娇嫩的面容,能让人由衷生出怜惜和遗憾,
连四老爷脸上都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棉被下,她的衣襟大敞,露出白皙高耸的胸脯。
脖子上有一圈青紫近黑的淤痕,胸脯上也有些凌乱的指印。
岳定唐伸手掀开她下半身的棉被。
四老爷不由看了他一眼,心说年轻人就是血气旺,连死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