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要是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谢半珩冷下脸,几乎是明摆着的不悦。
李涯一个激灵,被酒精弄得熏熏欲醉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脸色惨白,赶忙起身想追出去,“谢总谢总”
谢半珩到了家,家里还是景明走时的样子。浅色的窗帘、淡蓝色沙发,贴着防撞条的桌椅一切都没变过。
谢半珩突然感觉到一阵安心。
这样一来,就算景明很久以后才回来,也能很快融入这里。
谢半珩洗了个澡,洗掉了一身的酒味儿,他穿着睡衣上了床。
室内灯光很亮,谢半珩正坐在床上看项目书,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走神。
景明怎么样了是不是长高了,会不会又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熬夜了吗
这些琐碎的问题反反复复的出现在谢半珩心里,叫他睡也睡不着。
谢半珩干脆侧过身,气势汹汹地对着身旁景明的枕头轻轻地戳了戳。
声音闷闷的,很是委屈。
“我快要毕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看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洗了澡,温水让谢半珩松懈下来,他冷厉的五官都柔和起来。
谢半珩对着景明的枕头温声软语。
“你得快点回来”。
“我还在家里等你呢”
他闭上眼,轻轻的用脸颊蹭了蹭景明的枕头角。
“晚安,景明”。
景明走的时候,谢半珩大三,如今一年过去,他的事业越做越大,距离毕业也越来越近。
庄重的毕业典礼上,校长亲手为他们拨穗。
拨完了穗,谢半珩坐在台下,等着冗长的讲话结束。
“谢哥,你还好吧”
罗立群凑过去,跟谢半珩小声说话。
谢半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挺好的”。
哪里好了
罗立群撇撇嘴,临近毕业季,从拍毕业照到吃散伙饭,再到参加毕业典礼,这么长的时间里,谢哥就没半点笑模样。
也不是不笑,就是笑得特别假。而且没人注意的时候,总是会发呆。
酷爱八卦的罗立群难得没再说下去,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谢半珩。
景明都没来参加谢哥的毕业季活动,这俩人肯定是闹掰了。
谢哥失恋了,得给他一点时间独处。
冗长的毕业典礼一结束,谢半珩拿到了学位证、毕业证。
他轻轻的抚摸证书。精心制作的封皮,非常厚实有质感,硕大的校名、校徽篆刻在其上。
拿到了它,意味着
他毕业了。
可景明没来。
谢半珩低下头去,轻轻的把它放进书包里。
没来也没关系,等他回去把两个人的毕业证并排放在家里。
也很好。
谢半珩安慰自己,他提起书包,被人潮裹挟着,随波逐流般出了会议厅。
“谢半珩谢半珩”
谢半珩猛地回头望去。
下一刻,他又失落的低下了头。
不是景明。
丁思源一路挤过来,手拄在膝盖上,弯腰粗喘了好几口气。
“谢、谢半珩”。
“丁工啊”
谢半珩懒洋洋地打招呼,“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丁思源缓了缓,可算是把气喘匀了。
“这太吵了,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吧”
谢半珩微微一愣,有什么话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等等,是不是
谢半珩眼前一亮,他反手拽起丁思源就跑。
可怜的丁思源,人到中年,还得参加长跑这种剧烈运动。
“别、别跑了呼呼够了够了”
丁思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谢半珩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他,他又急又燥,“丁工,是景明让我来找我的吗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不是”。
谢半珩身体一僵,失望道,“不是他啊”
“不是”,丁思源说话大喘气儿,“他没出什么事儿”
谢半珩怔忡片刻,他眼睛璀璨如星河,激动不已,“你、你的意思是”
“景明没来”
谢半珩心里顿时失望不已。
他知道景明进了那里,再想出来就很困难了。只能等到项目成功或是彻底失败。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总难免有些盼望。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我找你,我就是个中间人”,丁思源缓过一口气,“有别人要找你,就在你宿舍楼下”。
他含糊不清,“你放心,是你心心念念的事儿”。
谢半珩瞳孔一缩,猛地转身直冲宿舍跑去。
夏日的暖风在他耳边刮过,谢半珩跑得全身发热,他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