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峰指了指他们身边这一块,“这一块是我们实验过程中提出来的问题”。
“问题比较细致,所以不能拍摄”。
面对着田彦疑惑的目光,谭海峰解释道,“我们有七个小组,但总项目负责人是景明,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有时候分身乏术”。
“比如三组四组想找他,却发现他在一组忙,腾不出时间来”。
“后来大家协商过后,就在这里立了一块白板”。
“遇到了纠结很久、实在没办法搞定的难题,就会写在这里”,谭海峰感叹一声,“景明结束了工作之后到这里来,就知道哪一组遇到问题了”。
“这倒挺好的”
田彦赞同地点点头,“最里面的那两块呢”
他眯眯眼睛,“我看上面好像乱七八糟的”。
前两块白板都特别整齐,这两块上面,字痕东一块西一块,毫无秩序。
“这个是景明留下的”,谭海峰解释道,“有时候来灵感了,他就会写上去,所以看上去乱七八糟”。
“你也知道,虽然灵感比较琐碎,但万一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抱歉,也不能拍”。
田彦理解地点点头,他环顾四周,看看能不能再挖点什么东西出来,也好写稿子。
“哎,那个是什么”
被放在白板后面,堆在墙角,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是折叠床吗”
“呃呃”,谭海峰结结巴巴。
算了算了,反正也已经被发现了。
“是折叠床,你们不是要来采访吗杜老师说不太好看,就让我们藏起来了”
田彦很理解,“你们有时候会睡在这里”
谭海峰纠正他,“是绝大部分时候”。
“比如有的实验结束是在凌晨,急着看结果,就只能在这里守着”。
谭海峰顶着田彦同情的目光解释,“其实也还好,可以先定好闹钟,然后去睡觉”。
“那这床岂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张”
“那倒也没有,每次要在这里守结果的,也就一半吧”,谭海峰想了想,“大概十一二个吧”
田彦惊讶不已,“你们每天有这么多人要留下啊”
“还行吧,也不多”,谭海峰挠挠头,“我们几个倒还好,毕竟小组内会轮换一下,不会让某个人一直守结果的”。
“比较惨的是谷耀和孙静舒,她俩是做电镜的,做好的晶圆片一出来他俩就得去检测”。
“哦,还有孟英,他负责做芯片测试,也就是c这一块。哦哦就是检测做出来的芯片能否使用,良品率多少之类的”。
“他们仨那才真是每天熬夜呢”
得亏孟英的女朋友非常理解支持他,否则项目做完之后,他就要变单身狗了
“那景明呢他也会在这里守夜吗”
田彦很明显对景明很感兴趣。
作为拿过沃尔夫物理学奖、阿贝尔奖的大佬,换了个领域去做s光刻机,还真就成功了
田彦做记者的,天然地对这种传奇经历感兴趣。
“他啊”,谭海峰脸色复杂,“他就没有一天是不熬夜的”。
田彦当即眼前一亮,“这么说他每天都在办公室里了”
“对,基本可以这么说吧”,谭海峰瞄了眼景明桌上的小黄鸭漱口杯,“除了洗澡会回寝室,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在实验室,就连晚上睡觉都在办公室”。
谭海峰有时候也挺服气的。
努力的天才最可怕
“老实说,s光刻机能研发成功,几乎是景明在带着我们走”。
“他比较忙,在探针组做实验,但遇到其他组想不通的难题了,就去问他,他总能点拨我们,帮我们理清思路”。
谭海峰回忆了一下,“最困难的一次是获得的结果和我们的猜测完全相反,结果实验停摆了一周”。
“但一周后,景明就找到了崭新的破题思路”。
谭海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手舞足蹈地比划给田彦看,“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是你遇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他知道你这个idea好不好,目前国内外的研究状况怎么样”。
“你没思路了他就帮你找思路,一团乱麻里他帮你理头绪,甚至还可以根据你的水平讲给你听,让你理解”。
谭海峰说着说着,激动起来。
“真的,我读研究生以来,做过那么多的实验,头一回遇到这么愉快的实验体验”。
“就是那种你知道你上面有人顶着,什么样的难题都可以扔给他,他会来解决的”。
“就像我在打一个科研游戏,却开了游戏外挂一样,让你的科研进度一日千里”。
简直让人成就感爆棚
谭海峰自觉词不达意的说了一通。
“我理解,我理解”,田彦甚至可以精准的概括。
“领路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