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征愣着不动, 孟岽庭的眼刀子甩过去,他才像被推了一把似的,“咳咳, 借点银子。”
李霄征自己不爱花钱,他娘说男人花钱大手大脚娶不到媳妇,等以后娶媳妇了再把家里的钱交给他媳妇。
他就带了一点盘缠, 全让孟岽庭扔焦鹏屋子里了。
孟岽庭无语地拍给他一张银票。
李霄征多想把银票换成碎银子再跟乞丐买粘米糕,但是身后灼人的视线根本不允许他墨迹。
李霄征喝住乞丐, 成功制止他把粘米糕塞进嘴里“老兄, 我看着这粘米糕有点馋,能不能跟你买下来”
说着他递上银票。
乞丐用“你有病”的眼神看着他,他这辈子没见过银票, 谁知道真的假的。
李霄征扯下他的扇子,展开, 低声道“你看看这扇骨,这画工, 至少值个五两。你先把粘米糕给我,我扇子压在你这, 待会儿带你去钱庄换银票。”
他家皇帝眼巴巴地瞅着人的粘米糕,丢脸死了。
乞丐犹豫了会儿, 接过扇子,把粘米糕给了李霄征。
乞丐张开手掌,乌黑的五指印都留在白白胖胖的粘米糕上。
李霄征嘴角抽了抽,捏起来递给孟岽庭“陛下。”
孟岽庭眸里寒光闪烁“你不是馋吗吃。”
李霄征“”对, 他怎么忘记孟岽庭吃过狗食有洁癖呢
臣子不吃谁吃。
李霄征怀疑自己把孟岽庭拉出来溜溜, 陛下不高兴了变着法折腾他呢。
孟岽庭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大额银票, 夹在食指与中指, 晃了晃。
李霄征目光发直,立刻把粘米糕外面一层脏皮撕掉,吃里面的。
他要是吃不出个所以然都对不起这冤枉钱。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抱任何希望,哪有这么巧的事。
等粘米糕一入口,李霄征嚼了嚼,眼睛越瞪越大,这个口感确实很像贵妃出品
陛下从前送过他几盘贵妃做的糕点,他深深记住了那个味道,后来叫自己厨子做,味道却差十万八千里。
陛下不愧是陛下,一点蛛丝马迹都能扫出来
李霄征三两口咽下,殷殷热热地拉着乞丐老兄的手掌,声情并茂“这个粘米糕哪里买的,很像我年迈祖母做的,有生之年能再尝一口,我死而无憾”
孟岽庭面无表情,没你这么大孙子。
乞丐见李霄征是性情中人,收起嫌弃的眼神,指了指某条巷子,“这里进去,绕啊绕,到一处围墙高高的人家那里,好像姓焦,他家里经常有吃不完的糕点,你可以去蹲点。”
李霄征和孟岽庭面面相觑,他不确定道“是哪个娘娘”
据说傅星河教过后宫做糕点,如果高霓会做也正常。
孟岽庭闭了闭眼,还能是哪个好一招偷梁换柱,算好了他每一步,提前做了准备
他把焦鹏高霓全抓了,就看她这回还敢不敢金蝉脱壳
孟岽庭冷笑“立马带兵把焦鹏家围了,要是看不到贵妃,就把其他人都给朕抓了,贵妃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放人,超过一天把傅云旗一块绑了”
“是”李霄征丝毫不敢怠慢,明知贵妃就在杭州,却屡次扑个空,陛下越生气越没有耐心,猫抓老鼠的游戏玩一两次可以,多了不行。
他们陛下不是猫,是猛虎。
焦鹏说天子炸湖出来的鱼,不能轻易吃完,跟张金花商量把它腌成咸鱼,能吃久一点。
傅星河被咸鱼附体了一样,明知孟岽庭震怒,却不敢再跑了,只想留在焦鹏家里听天由命。
明枫犀利道“明明是因为杭州城门封锁,城内宵禁。”
插翅难逃。
傅星河看了明枫一眼,“人艰不拆,好歹我也曾经是个贵妃,让我体面一点去世。”
明枫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意外,但对傅星河如此坦然的态度感到惊讶。
当初可是冒险跑出京城的。
傅星河半躺着看向房梁,目光缓缓游动。
“活遁不可能了,死遁可以试试。”傅星河手掌压在肚子上,这里有一点小弧度,不知不觉她们一起呆了三个月,算起来,从她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就有了。
暴君一旦较真绝对不死不休,她不可能一辈子东躲西藏的。
明枫拉住她的手,怕她有轻生念头,“我们好好和陛下说,是我找的药太烈,小姐只是去看心上人,一切与小姐无关。”
傅星河一骨碌坐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赶紧躲起来,现在就回京城,去宫门口,一定有人认识你。”
明枫眼神淡淡,并不听话。
傅星河“别担心,我自己有办法。”
明枫“什么办法”
傅星河抬起眼,看着横贯的大梁,在大梁末端,有处瓦片渗水,经年累月,房梁上长出了灰绿色的霉斑与青苔。
一行刺眼的红色紧贴着房梁浮